第十六章、城管大队长
    抱歉朋友们,昨天去太和开会,没有时间写。下一章构思好了,明早上班就更新。

    “小六”稍加解释,我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上上个星期,界首教育电视台午间动画栏目播放了一集《米老鼠和唐老鸭》,我也和慧宝一道看了。影片讲述的是唐老鸭逛游戏厅,见到好玩的就投币试玩一番。不过,这唐老鸭也太狡猾了,投进去的游戏币上凿了小眼,穿着一根结实的线绳,游戏币塞进投币器启动游戏后,立即就拉出来。在最后,试玩一台自动理发机时,机器突然坏了,倒霉的唐老鸭被修理得很惨。

    回到现实,“小六”说那个倒霉孩子受到唐老鸭的启发后,从这家游戏厅买了游戏币,如法炮制。他也是个挺小心的人,怕被游戏厅老板看见,玩的时候只选择晚上人少的时候去玩。头一晚没事,第二晚就被盯上了,因为这倒霉孩子的技术不行,又没买游戏币,却能够玩很长时间。第三个晚上(就是今晚)被逮了个正着,火冒三丈的游戏厅老板扫脸给他一巴掌,责令他交出兜里的钱和作弊用的游戏币,然后撵了出去。没成想这孩子的几个哥哥都是街面上好打好斗吃不得亏的人,听说弟弟吃了亏,立即气势汹汹地上门讨说法。游戏厅老板也是年轻人,三言两语说恼了,就此大打出手,最后110也介入了。

    最后的处理结果如何我不知道,就知道一周后这家游戏厅搬走了,空房子很快租给了一家干文具店的,临近学校,文具生意也不错。

    我一如既往地上班,读书,写作,端盘子,带慧宝玩。

    进入夏季,白天长了。周六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天还是很亮,象棋室的人走完了,我锁上了门,麻将室里的老人们一致央求:“让我们再玩半个小时吧,离天黑早着呢。”我是个心软的人,也就同意了。半小时后,待老人们全部离开房间,我简单打扫一下房间,锁好门,推着我的旧自行车离开了单位。

    老干部活动中心建在人民路中段的街心花园后边,东侧是建委和城管大队。走在花园中心的红砖路上,微风从道路两边的宝塔松中间吹过来,感觉很是惬意。花园的出口处是一个用竹竿搭起的花架,两旁的木香繁茂的软枝伸展在上面,密密地遮住了灼人的阳光。

    快到出口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路中间,拦住了我。

    这是一个身着便装的大个子,看看脸,不是我认识的人。我把车头一斜,准备从他旁边走过去,这人忽然扬起右臂,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我一下子懵了,倒退两步,自行车倒在地上,近视镜掉了。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人上前一步,跟着一拳把我打倒在地。我觉得头脑乱哄哄的,,跟着听到有个女人在喊“海星别打了……”又有一个男人在大声说“猴打人了。”朦胧中我看到有人把那个大个子向拉住,正好掉下的眼镜在脚边,我捡起来戴上,右侧的镜片已经碎了。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对我说:“你快走吧。”我赶紧起身扶起自行车,纵身上车,一口气骑回了家。

    锁住自行车上二楼,父亲在和几位老朋友打麻将,母亲坐在旁边看着。看到我上来,母亲大吃一惊,立刻拉着我询问是怎么回事,谁打的?我的眼泪立时流了下来,抽噎着讲述了挨打的经过。脾气火爆的父亲立马推开麻将,带着我去挨打的现场,他的几位老朋友也跟了去。

    到地点一打听,才知道打我的是城管大队队长贺海清,外号叫猴,已经回家了。上前拉住他让我赶紧走的那个女人是在路口卖冰棒的,认识我也认识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我在活动中心上班。他们说贺海清已经下班回家了,于是父亲领头大家又去了他家,然而他也不在,在家的只有他母亲。

    找不到打我的人,父亲带着我直接去人民路新华派出所报了警,由接警的警察为我做了笔录,然后我们回家。因为我感到头痛,第二天早上母亲带我去做了检查,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就眼角有点小伤,但是太危险了,只差半厘米,被打碎的镜片就能扎上我的眼睛!

    父亲代我请了半个月的病假。我是八百度的大近视,又有散光,这样的镜片当时界首这小地方配不了,只有去上海配镜。父亲把我上次配镜检查的资料寄给了上海的一位亲戚,让我安心休息。这期间,单位的领导过来看望过我,贺海清的哥哥也过来赔礼道歉,送过来三百块钱。后来听父亲说,贺海清被逮起来拘留了一个星期。

    “你猜他为啥打你?”父亲问我。

    “我不知道,”我郁闷地说,“我也不认识他。”

    “我在新华派出所看到了他的审讯笔录,”父亲忿忿地说,“他说得很清楚,那天他喝酒了,手痒痒,想打人了。站在路口,见你穿得像个乡下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打了。”

    天已经热了,我就穿了个白衬衫和长裤,我有些胖,也不太讲究,下班后领口解开了些。且不说这个,乡下人就是你眼中可以任意欺辱的对象吗?他打我的方式我也知道。1983年上映的《少林寺弟子》中,有一个有些搞笑的场景,就是在塔林之中,转沉和尚把候八赖的一个手下打成了熊猫眼。这部在当时极其火爆的武打片让界首那些混世街痞子学会了一招,就是打人先封眼:上来先照着你的眉心上一拳,先把你打懵,再下手就容易了。

    半个月后,新眼镜寄回界首,我也返回了工作岗位。只是那段时间,心里一直是乱糟糟的。从小到大我没跟人打过架,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让我感觉这个纯净如水晶的心顿时漆黑一片。虽然父亲告诉我那家伙再不会找我的麻烦了(他父亲和我父亲其实也是好朋友),那段时间,我从父亲放杂物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铅制的手扣,装进兜里,上下班都带着。随着心情的变化,我的诗歌风格越来越阴郁,在写下《瓶中的蟋蟀》之后,我突然有所醒悟,我对自己说:“柴进,你不能再写诗了。再写下去,你会像海子一样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