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走路去买书
    把健民的卡带拿回家试了一下,感觉还是不错的。

    对于我这个生手来说,还是很喜欢这个游戏卡上的30条命的《魂斗罗一代》,这个游戏跟《采蘑菇》一样,都是连蹦带跳操作感极好的。然而,《魂斗罗》那种科幻感的游戏,硬朗十足,是非常吸引我的。《采蘑菇》也不错,但情节上有些低幼了,感觉也不激烈。

    犹如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般,抱着枪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这种爽快的心态,不是文雅的女孩子所能体会到的。所以,我爱玩,我的妻子并不爱玩。

    即使是在将《魂斗罗一代》玩过带之后,我仍然愿意一遍又一遍地玩下去,因为有跟朋友比试的心态在。跟健民比,是想看看自己能否用最少的人过关;跟卫东他们比,是想在双人合作玩的时候,比朋友少费几条命,那也是一种乐趣。

    周末的时候,团结约我去他家玩游戏。

    团结的家在银行家属院内,二层的平顶小楼,他住的那个房间内用布帘隔开了,里面是床,外面算是简陋的客厅,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摆放的很显眼。从松山那里买来的游戏机摆放在电视机前,熟悉的手柄毫无违和感。机器上插着一个单卡,团结说是他跟别人换来的,也就是这个一个《魂斗罗一代》,嗯,也是30条命的。

    我们开玩了一段时间,团结的弟弟颍结从隔壁过来,看着我们玩直摇头。我笑着把摇把递给他:“兄弟你试试。”

    颍结也不客气,接过摇把坐在凳子上顺手按了一下复位键,一个人玩了起来。看他操作极其熟练,一口气过了三大关,仅仅是费了一条命,把我们都看呆了。

    “真行啊,”我竖起大拇指,“兄弟。”

    颍结放下摇把,攥起右拳,在空中挥了两下,胳膊上的肌肉累累坟起:“我就是魂斗罗高手,哈哈。你们玩吧。”

    这兄弟是个好打好斗的主,我和团结都是文弱书生,跟他没法比。他走了之后,我和团结也不再玩了,一道下楼,在街上随意散步。说是散步,其实也只是去人民路交通局外墙那儿的几个书摊子看看,我读书比较杂,团结只喜欢武侠小说,遇到喜欢的就买下来。然而在书摊上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新书,这让团结有些失望。在回去的路上,团结提出再去沈丘看看,我同意了。

    认识团结之后,参加工作之前,我陪团结去过两趟沈丘。这是跟界首搭界的城市,相距有六十多里地。我们都没有自行车,为了省钱,两次都是采取走着去、坐车回来的方式,中午在沈丘每人两个烧饼,就是一顿饭了。沈丘那边的书市情形其实跟界首差不多,不过,可能是进货渠道不同的缘故吧,有时候界首见不到的武侠小说,沈丘反而能见到,这就是团结要去的原因。不过,我答应去,可不是今天,而是下一个周日,毕竟现在参加工作了,只有星期天自由。

    提前跟妻子请了假。到了约定的时间,天麻麻亮,在我家北边的哈四包子店与团结会了面,喝碗吃俩包子过过饭时,然后一道迈开脚步向北走。到了中原路沿大路一路向西,不拐弯,直达沈丘。

    一个人走路,多少会有点急躁。两个人走路,说说笑笑,倒不寂寞。聊聊最近读到的武侠小说,拿书名来联对,也是很好的乐趣。

    说起来,我和团结的爱好大致是相同的,看电影,读书,最近又开始玩游戏。1982年,《少林寺》电影风靡全国,随着而来的是武侠小说的兴起。一开始,能看到的是翻印的小册子,一本近百页,即使是错别字连篇,也挡不住读者们的热情。我平生看到的第一套厚厚的武侠小说是金庸的《书剑恩仇录》,1986年夏,在东风剧场前的篮球场台阶上,花了四毛钱,上下册整整看了一天,一口气看完。对于比我有钱的团结来说,他更愿意把喜欢的书买下来慢慢看。认识他之后,有些书他买到了正规的版本,就把老版本便宜卖给我了。

    这次去沈丘又能买到什么好书?我不清楚,但是不管是什么书,我总是可以看一遍的,呵呵。

    过了新安集,在一个过路涵桥的栏杆上,我们坐下休息。停得片刻,有一个人从西向东骑车而来,看到我坐在那里,停下车子,很仔细地看着我。我认得他,那是曾经与父亲同在阀门厂工作过的工人,母亲说是远房亲戚,我该喊舅舅的。舅舅似乎不相信是我,愣愣的看了我半天。我低头看看布满灰尘的布鞋,突然有一种很不好意思的感觉,有意识地装作不认识他,用看待陌生人的眼光看他。

    舅舅走后,团结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那是一位长辈的,我没开口,估计他是把我当成一个跟他外甥相貌类似的陌生人了。

    我们继续上路,到达沈丘的时候,将近11点半了。在团结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几家书摊子,但是有些失望,这里的书跟界首大同小异,仅仅是买到了一套梁羽生的《风雷震九州》。抱着书,每人买了两个烧饼,路过新华书店的时候,我说进去看看吧,团结同意了。

    这里的新华书店跟界首的也差不离,好在是开架售书,翻阅很方便。通俗读物中没有团结的菜,出门仅仅带了五元钱的我也没有打算买什么。在理论读物中,我突然看到有《*****选集》第五卷,非常新,是1977年的版本,定价0.78元。我知道这本书因为理论上存在错误,已经不会再版了,看着那个超低的价格,我想了想,一次性买了五本。

    “买这么多干什么?”团结有些不解。

    “这书不会再出了,”我说,“我不搞收藏,不过可以送人。”

    下边也不会再买什么了。我们走到车站,找了一辆跑短途的机动三轮,直接坐车回家。这种被当地人形象地称之为“嘭嘭嘭”的柴油三轮车坐起来不算舒服,但是比起正规的汽车,票价便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