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熊熊大火中
    孙队长又举起了喊话筒,“陈思语,请你一定要冷静!你的案子,我们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平,公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不相信政府!你现在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商量,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既然抱定一死的决心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陈思语确实被孙队长的话,打动了,她抬起头,想了想,“我饿了,想吃饭!我听说死刑犯在临死的时候,政府都给一顿饱饭的,是这样吗?”

    “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半斤水饺就够了!在来一袋五香花生米吧!”

    “我马上派人去买,你千万要冷静!”

    十几个刑警队的警察,对队长的做法有些大惑不解:干脆一枪击毙算了,和她啰嗦什么?警察们都握着枪,寻找着最佳射击点,只等队长一声令下了!

    陈思语见状,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浮上嘴角……

    “同学们,同学们,刘光序昏迷过去了!医生说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请同学们献血吧!”王佩文讲话的时候从来都是义正严词:“我们大家都是同学,同学就是朋友!大家不会见死不救吧?”

    “那你王佩文应该起个带头作用啊?”不知是谁顶了一句,讽刺的意味很直接!

    “住院押金用完了,我得马上去筹钱,有劳大家了!拜托!”王佩文眨动着聪慧的双眸,迈着优雅的四方步,扬长而去。

    刘光序的家是农村的,所在的村屯很贫穷,用穷乡僻野来形容,实在不过分。接到学校的通知,父母来了,只带来了600元钱。他的父母除了每天以泪洗面,对于筹钱一筹莫展!老两口握着儿子的手,机械地对望着,哭过一阵之后,泪腺便枯竭了!

    班级的同学们自发的捐了款,五十、一百的不等。王佩文在同学们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也慷慨解囊:一张十元的新票子郑重其事的投进了捐款箱!他承诺的为刘光序筹钱的事儿,没有人问起,也许根本就没有对他抱什么奢望!

    计算机系的全体同学们都捐了款,最后全校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人袖手旁观!在清点捐款箱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张十元的票子,同学们心里很清楚这张十元的票子是谁的!

    有了钱,医院为刘光序用了好药,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他不止一次的劝说陈思语回校上课,可是陈思语总是带着愧疚和感恩之心,温情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又仿佛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

    如果形容白衣天使对刘光序的护理是精心照料,那么,陈思语对刘光序的照料简直就是家人般的无微不至!她不分昼夜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对一个男生的大小便同病房的患者都厌恶的躲避着,而陈思语却从来没有皱过眉头。能做到这份上无非是直系亲属方可为之,但她仅仅是同学而已!为此,刘光序很感动!同病房的病友也很钦佩。

    “这女孩对这男孩真好,可能是一对恋人吧?”病友们猜测着,很是羡慕。

    出院的那天早上,欲言又止的话,终于象决堤的海一泻千里:“刘光序,我们相爱吧!真的,我要爱你一辈子!你才是我要找的,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陈思语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忏悔,“当初你向我求爱,我没有答应你,是我不好,希望你原谅我好不好?请你忘了当初,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行吗?”陈思语嘤嘤的哭了起来,“是我瞎了眼,看上了王佩文那个混蛋!”

    “陈思语,别这样!”刘光序的心跳“怦怦”的加快了!和陈思语恋爱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又何尝不愿意呢?可是,我不能啊,“王佩文是你的恋人,你们相爱已经很久了,我怎么能破坏你们的感情呀?突然拆散别人的姻缘,我做不到呀!”

    听了刘光序的话,陈思语惊呆了!她美丽的睫毛忽闪着,晶莹的泪珠顺腮边扑簌簌的滑落,渐渐的打湿了前胸:“你难道不爱我?”

    “爱,永远都爱!就是你将来成了别人的妻子,我依然爱你!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刘光序这样说,对得起天地良心。在大学生活的几年里,同学们都知道他的为人,他的真诚,陈思语也不例外。“爱,是希望对方幸福!你如果因为我救了你而感动,想用爱的方式来报答我,那又何必呢?我可不想效仿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救你,是一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在说了,王佩文是我的同学,我们三个人是朋友。倘若我们俩的爱伤害了王佩文,我怎么会忍心啊?我做不到!”刘光序信誓旦旦的样子。

    刘光序和陈思语的谈话,两个人都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他们想说的话很多,他们都想让对方深刻的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突然,王佩文怒气冲冲的破门而入!

    在陈思语的心里,如果是在过去,王佩文就是他心中的白马王子。然而,王佩文今天的突然出现,无疑就是不该来的,十分令人厌恶的不速之客!在和王佩文的目光相撞的刹那,她把头扭向了一边,愤愤然!

    王佩文站在地中间尴尬的望着陈思语,又不时打量着刘光序,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的时钟不情愿的摆动着。刘光序干咳了一声,首先打破了死一样的沉默:“王佩文,你不上课跑来医院干什么?”

    “刘光序,你不希望我来是么?”刘光序给王佩文一个台阶,他却没有感激,反而愤怒了,“我再不来,恐怕你们俩就要睡在一起了吧,我说的对吗?陈思语是我女朋友,我们俩毕业后就要结婚了,你是知道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啊?”刘光序不想做任何辩解。巧舌如簧的王佩文,想说服他,很难。再说,他和陈思语也根本没有什么,不想越抹越黑。

    “那天晚上的事儿,我没有什么错!是陈思语误解了我,以为我贪生怕死而跑掉了。我逃跑是为了报警,这叫急中生智你懂吗?比如,城池被围困,不应该派人去搬救兵吗?你利用陈思语对我的误解,就趁火打劫?乘虚而入?在说了,陈思语就是不爱我了,也轮不到你,你明白吗?你家是农村的,你的家除了有贫穷愚昧的父母还有什么?娶系里的一支花,你也配?”王佩文振振有词的把刘光序骂得狗血喷头,泼皮的嘴脸暴露无遗!

    陈思语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杏眼圆睁:“滚,赶快滚!我在也不想见到你!想娶我,你做梦!和我做同学,你都不配!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王佩文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病房的走廊里突然有人喊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

    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王佩文的聪明和机智真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当走廊里有人喊着火的一瞬间,他的反应极其敏捷,也就是二三秒钟,已经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陈思语拉着刘光序走出病房,走廊里的人群很混乱。医院的医护人员和保安正在维持秩序:‘请大家不要慌,都回病房吧,保持安静!现在是一楼着火了,我们是二楼,跑是跑不出去的,我们等待救援吧,消防队已经到了!’

    人们求生的本能和**是强烈的,大家各自的心情也极其复杂。有的人惊呆了,有的人吓傻了,互相观望,互相询问,怎么办啊?

    刘光序的心情异常的紧张,他既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担心,也为陈思语担心,同时更担心刚刚跑出去的王佩文:他能冲过一楼的火海吗?

    有几个年轻的患者和家属,推开病房的窗子跃跃欲试,但又有些犹豫!这么高的楼跳下去,非死即伤,生还的几率很小啊!他们象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

    比较冷静比较成熟的人,已经拿出了纸笔,开始写遗书了!

    警车、消防车尖利刺耳的叫声,此起彼伏!

    在这危难的时刻,人们的心灵受到了震颤;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人们的行为表现可谓千奇百怪!

    这时,王佩文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

    他的头发和眉毛已经烧焦了,衣服也被火烧坏了几个洞,他踉踉跄跄的跑回二楼,推开塑钢窗子,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力扑救,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消防战士有一人被烧伤,武警战士有两人不幸遇难!值得庆幸的是大火没有烧到二楼,二楼的医护人员和患者及家属安然无恙。

    刘光序拉着陈思语跑到一楼的时候,听围观的群众说,跳楼的那个男子已经被送往急救室了。在急救室门外的走廊里,刘光序和陈思语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着。他们毕竟是同学,是朋友啊!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刘光序的心情越发忐忑不安起来,王佩文的跳楼毕竟事出有因啊!此时的刘光序,感到很内疚。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在他的内心深处,暗暗地为王佩文祈祷着。

    王佩文的手术很成功,虽然双腿粉碎性骨折,幸好没有伤及内脏。王佩文的父母去了南方度假,还没有赶回来。在骨伤科307病房,刘光序和陈思语一直守护在床前。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斜射在病床上,给王佩文苍白的脸上涂抹了一丝红润。他几次想说什么,可都欲言又止。在他聪慧而狡黠的眼睛里,有几滴清泪在旋转着。这泪如果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如果只是在眼眶里旋转,又意味着什么?刘光序觉得自己很笨,想不出所以然来。

    ‘王佩文,还疼吗?’刘光序索性不去想,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想那么复杂干什么?

    陈思语一直没有说话,她总是怔怔地凝视着王佩文的眼睛,有时又漫无目的的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浩瀚的天宇,无数颗星星神秘地眨动着深不可测的眼睛,像是在指责和监督着人世间的每一个人,又似乎告诉人们:人生路,有高有低,有深有浅!

    刘光序几次用眼神暗示她,别这样好不好,至少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我们是同学,何况你们还是恋人吧!

    由于王佩文的一言不发和陈思语的沉默,使病房的气氛很尴尬!刘光序性格内向,本就不善言谈,在这样的气氛里,就更无所适从了!

    他们就这样互相观望着,沉默着……

    第二天早上,王佩文的父亲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医院。

    ‘佩文儿,你咋样啊?’王佩文的父亲一脸的疲惫和沮丧!

    ‘爸,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你妈有事儿啊!听说你跳楼了,她心脏病突发,在抢救呢!’

    ‘爸爸,妈妈很严重吗?’

    ‘医生说,让准备后事了!’

    王佩文的神情顿时显得反常,整个脸变得扭曲,鲜红的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王佩文的父亲见状,眼前一黑,想扶墙站稳了,身子晃了几晃,还是栽倒了!

    当噩耗传来的时候,王佩文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妈妈怀着对儿子的牵挂,与世长辞了!爸爸也为此一病不起!王佩文握着话筒的手,颤抖着,泣不成声了:‘爸爸,我妈真的走了吗?你说你在骗我,行吗?’

    电话那头的爸爸挂掉了电话。

    王佩文出院的那天,疯了一般找到刘光序,还有陈思语,大闹了一场。

    刘光序和陈思语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无言以对。凭王佩文现在的精神状态,他们做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无论王佩文怎样折腾,陈思语爱刘光序的那股劲头,已经义无反顾了!可是,刘光序却一时还适应不了啊!因为,这份可望而不可求的爱,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了!

    林荫树下,碧绿的芳草地,留下了他们爱情的足迹;更能为他们纯真的爱情做出见证的,还有校园里那一把把长椅;校园外,昏黄的路灯照着他们俩相拥着渐渐远去;电影院,也是他们俩爱情的栖息地;他们的爱,在饭桌上更显得分外甜蜜,经常是一块肉夹来夹去!

    例行公事的海誓山盟在他们之间已不用在提,只要来到校园的一角便直奔主题;尼古丁的味道,陈思语从不拒绝而感到格外欢喜;刘光序也十分想,多呼吸一点女人芳香的气息;她说浑身燥热,似乎有一种渴望要冲出心底;他感到情绪亢奋,仿佛有电流一次次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