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幻地科力宙的金字塔
    文至聪刚出小区大门,就望见苏普星从一家超市蹦出来,背着书包,手上拿着一个大本子。3Q GOD,不是科力宙形态,而是小学生模样。文至聪跑上去,大叫一声“苏普星”,苏普星一见班长,慌慌张张地把本子往书包里塞。文至聪劈手夺过,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本子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商品名称,全是食物,分吃喝两大纲,每纲下面细分成四小目:“从没品过目”、“最爱吃目”、“一般喜欢目”和“尝一口就扔目”。

    比如,“吃纲”下面,“从没品过目”有鳄鱼肉、海星肉、黄鱼肉、章鱼肉、鲑鱼肉、蟒蛇肉、烤乳猪、炸蛐蛐、青蛇果、人参果、蟠桃、榴莲、台湾龙眼、逗你眼睛豆……“最爱吃目”有北京烤鸭、蒙古牛肉、麦当劳汉堡包、肯德基炸鸡腿、苏格兰羊肉、油焖大虾、江津米糕……“一般喜欢目”有麻辣鱼、麻辣鸡、麻辣兔、老成都牛肉干、夹心饼干、炸薯条、山楂条、葡萄干、香蕉、荔枝……“尝一口就扔目”有普通猪肉、卤鸭脖子、炸小鱼、羊肉泡馍、兰州拉面、云南米线、苹果、火龙果、西瓜、木瓜、怪味胡豆、鱼皮花生、开心果、水晶之恋牌果冻……

    “嘿嘿嘿,我在收集炮弹。”苏普星一分羞九分得意。

    “你的弹药全是吃的喝的吗?”文至聪质问。

    “吃的喝的不能当炮弹吗?”苏普星反问。

    “美食饮料能逮住魔灵吗?”文至聪再质问。

    “撑死他们不就逮住啦?”苏普星一脸鬼笑,“要不我再添个‘美酒目’,把他们灌醉。”

    文至聪摇摇头:“我不反对把食品当炮弹,我主张你开动脑筋,拓宽思维,请思考,除了吃的喝的,幻心枪还有哪些弹药?”

    苏普星东张西望,眼珠一转:“对了,高楼大厦也是炮弹。”

    文至聪当即叫好:“正确,你可以射出一栋商品房。”

    苏普星没想到自己想象力这么丰富,一瞥脚下:“水泥板也是炮弹。”

    “正确,你可以射出十个柏林墙和三条万里长城。”

    苏普星吓了一跳:“柏林墙是什么墙?”

    “德国首都柏林,从前被一堵长长的墙隔成东西两半,那就是柏林墙,后来被拆了。”

    “班长知识好丰富呀。”

    “不但历史知识是炮弹,语文课、数学课、动物课、植物课、地理课、实验课都藏着幻心枪的弹药。比如,今天语文课讲了《梦》,你就可以把噩梦和幻觉射向敌人,扰乱他们3分钟;数学符号,加减乘除、百分比、大括号、小括号、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梯形、菱形、圆形,连同圆规直尺铅笔橡皮擦,都可以射向敌人;动物课,蚂蝗、毒蛇、老虎、狮子、犀牛、鲸鱼、鳄鱼、始祖鸟、恐龙、猛犸、大熊猫、小熊猫,都可以射向敌人;植物课,苔藓、藤萝、大树、小树、松树、黄桷树、原始森林、鲜花、灌木、大白菜、小白菜、榨菜、黄花菜、甜菜、酸菜,都可以射向敌人;地理课,台风、飓风、海啸、火山岩浆、白云、黑云、火烧云、太阳、月亮、星星、长江、黄河、冰川、大雪、泰山、黄山、贡嘎山、珠穆朗玛峰、乔戈里峰、沉积岩、变质岩、火成岩、平原、草原、沙漠、沼泽、烂泥塘、臭水沟,都可以射向敌人;实验课,烧杯、烧酒、硫酸、硫磺、石灰粉、石英、铁丝、铁锅、夹钳、扳手、废轮胎、电线、玩具车,都可以射向敌人;你还可以到网上去查一下美军的武器库,火箭弹、火焰弹、导弹、钻地弹、激光弹、微波弹、迷幻弹、集束炸弹、重磅炸弹、原子弹、氢弹……唉,让我歇会。总之,一切事物都是你的武器,当然,你必须知道它们,了解它们。”

    眼珠,超大;嘴巴,超圆——苏普星听傻了,听豁亮了,听激动了。

    “班长,这么说,我是世界上武器最多的人?”

    “正确。所以,只把吃的喝的当弹药,太弱智了。要让幻心枪爆发真正的威力,就要多读书,多了解世界,多掌握知识。知识才是你的真正武器,知识越多越神秘,幻心枪射出的炮弹就越多越神秘。”

    “我懂啦我懂啦,为了充实弹药库,我上课要好好听讲,还要狂读课外书!”苏普星纵身一跃,忘乎所以地把书包扔到空中。书包掉在地上,发出“叽”的一声惊叫。

    “心心!”苏普星大叫,急忙跑过去,蹲下,打开书包,捧出一只小动物来。

    那小动物乍看像一只雪白的大蘑菇,头顶又宽又圆,像越南游击队戴的草帽,脸似乎像老鼠,两只大耳朵耷拉着,耳朵开着叉,像鱼尾鳍。它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白衬衣,打着黑领结,相当绅士。

    苏普星向文至聪低声介绍:“班长,这是我的宠物助手心心。”

    “很高兴见到幻天阁下。”心心左手抚胸,站在主人手上向文至聪鞠躬。

    “你是老鼠吗?”文至聪弯下身子问。

    “郑重声明,心心不是老鼠,”心心优雅地压制着愤怒,似乎被这个问题侮辱得太多了,“第一,他长着可爱的狗耳朵,虽然开了叉,但可爱依然不减;第二,他没有尾巴,而老鼠都是有尾巴的;第三,地球上的老鼠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人人喊打的坏蛋,而心心脸比老鼠脸宽厚得多,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好精灵。”

    哈,文至聪扑哧一笑:“那你是什么种类啊?”

    “自成一种,”心心严肃地回答,“全宇宙独此一家,就是心心种。”

    “超好玩超好玩。”文至聪乐坏了,伸手抚摸心心的开叉大软耳,“你的肉好光柔呀。”

    心心往后一跳。“请幻天阁下对动物尊重点。”他优雅地鞠躬抗议,“您刚才教育幻心阁下的见识应该证明您是一个绅士。”

    文至聪哭笑不得:“死板,摸一下就是不礼貌,那翘翘板把你关在书包里,怎么说?”

    “噢,那不是折磨,是我自愿躲在书包里替主人抄写食品名称。”心心说,“总体而言,主人阁下对我很爱很尊重。他为我专门播放电影光盘《精灵鼠小弟》,宣誓说咱俩的关系就是电影里面的人鼠兄弟关系,啊,感动得我泪滴滴的。顺便小声明一下,星星不是鼠。此外,主人阁下每次拿幻心枪射出一堆美食后都会叫我一起品尝。当然,陪吃陪喝不一定是美差,因为主人阁下总是边吃边哭,说为什么只管3分钟呀,不吃对不起幻心枪,不吃白不吃,可是吃了对不起苏普星,吃了也白吃。每次我都泪滴滴地安慰说,主人,别在乎3分钟后,只在乎嘴巴曾经拥有……”

    被宠物揭短,苏普星脸皮再厚也受不了啦。他抚摸着助手的蘑菇头,温柔地呵斥说:“心心收嘴,不然再也不带你出来High了。”

    心心立刻向主人鞠躬,说:“遵命,主人阁下。”又抬头问文至聪:“请问幻天阁下,为什么不带神鹰天天出来逛街呢?比起上一纪的科力宙时代,今天的世界精彩多了,光是‘吃喝纲’下面的‘目’就数不清,何况‘玩乐纲’。”

    文至聪叹了口气:“天天不会说话,只会冲飞,一冲万米高空,一飞珠穆朗玛峰,两个头四只翅膀,个头大得吓人,怎么带着玩呢?”

    苏普星睁大眼:“你们去了珠穆朗玛峰?”

    “刚回来。”

    “My GOD!”苏普星低低地惊呼一声。

    心心问:“天天呢?”

    “回枪膛了。”

    嘻嘻,心心扑哧一笑:“在和宠物助手的亲密合作上,幻天阁下还需多向幻心阁下学习。只要你愿意带天天逛街,天天落到你肩膀的时候,会自动变小,保证比你更加瘦弱。”

    “真的?”文至聪瞪大了眼。

    “即使你变成超强科力宙,它也会稍稍变小,保证你的机器肩膀站得下它的脚。”

    “3Q心心。”文至聪凑上去,冷不防地亲了一下心心的蘑菇头。气得心心再度鞠躬优雅抗议:“请幻天阁下对动物尊重点,您刚才教育幻心阁下的见识应该证明您是一个绅士。”

    “古板鼠,唠叨鼠,老头鼠。”文至聪笑嘻嘻地捏了一下心心的大软开叉耳。

    “不许碰我的翅膀!”心心霍地跳上苏普星肩头。

    “切,鼠耳朵。”文至聪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再次声明,心心不是老鼠。”背后传来心心气急败坏的绅士解说声,“第一,他长着可爱的狗耳朵,虽然开了叉,但可爱依然不减……”

    文至聪没回家,而是去旁边的城中村看万小憨。

    万小憨没在家,这个时候他通常不在家。快速做完作业后,他就去附近星汉大学南门外的小街上帮爹娘卖烧饼。

    不同的是,今夜,他以科力宙的形态充当小工。

    这就是他支持全宝汇变夜灵侠的真正秘密:变机器人卖烧饼,肯定狂卖!谁说他粗鲁?野小子的狡黠悄然闪现。

    星汉大学南门外人山人海,生意火爆,在此消费的顾客99%是星汉大学的学生。万高峰夫妇的烧饼虽然种类繁多,有葱油烧饼、鸡蛋烧饼、里脊烧饼、香肠烧饼、牛肉烧饼等等,但生意只能说一般。夫妇俩冲着学生流大声吆喝,应者寥寥。

    忽然一声粗哑的声音响起:“万叔叔,王阿姨,我来帮你们卖烧饼。”

    万高峰夫妇回头一看,顿时倒抽冷气,只见一个顶着三座小山的绿脸彩胸怪物幽灵般地站在眼前。

    “你是谁?”万高峰壮着胆子问。

    “我是万小憨的机器人朋友,他请我帮你们卖一次烧饼,他说,机器一出招,赚多不赚少。”

    “啊,谢了谢了。”小憨妈妈吓坏了,“烧饼是人做的,还是人来卖吧,我们自个儿卖自个儿卖。”

    烧饼摊前忽然站了好多人,齐齐望着机器人发呆。

    为了尽快驱逐机器人,万高峰递了一块牛肉烧饼给机器人,满脸赔笑:“吃吃吃,拿回家吃。”

    万小憨置之不理,一把推开爹娘,说:“做烧饼去,我来卖。”唰,右手蓦地多了一把白森森的利剑。他亲了一下剑柄上的小孔,从小孔里飘出一个小动物来,落在小推车上,把万高峰夫妇狂吓一跳。小家伙长着圆乎乎的红色蜻蜓脑袋,尖尖的绿色鸟嘴,毛茸茸的蓝色手臂和猫爪,飘飘荡荡的蠕虫形橙色身躯,干干瘦瘦的树杈形腿灰褐色腿脚。

    “这是我的宠物助手震震。”万小憨介绍说。

    震震吱吱一叫,向万高峰夫妇鞠了一躬,看来又是个哑巴宠物。

    万小憨说:“震震兄弟,你给我当过洗碗工扫地工洗衣工叠被工,今晚就升一级,当收银员吧。”

    震震哧溜溜地转着脑袋,吱吱欢叫。

    万小憨用利剑撮起一个烧饼,高喊:“机器人打工卖烧饼,大家快来看快来买呀。”

    哗,人群狂风般卷来,街道马上被堵死了。无数手机相机从无数个方向狂拍打工机器人。

    万小憨怒喝:“不买不许拍,买3个合影。”

    无数钞票乱哄哄地伸到机器人跟前。万小憨厉喝:“排队排队,大学生要讲素质。”

    学生们嘻嘻哈哈地开始排队。万小憨用剑卖烧饼,招数奇妙;震震收钱找钱,丝毫不差。万高峰两口子拼命地捏烧饼烙烧饼,忙得差点腰断。

    你争我抢,烧饼一下子卖完了,10分钟后,面粉鸡蛋香肠肉馅用得精光。万高峰夫妇坐在凳子上,累得说不出话来。买了3个烧饼的顾客开始抱着震震和机器打工仔勾肩搭背地合影留恋,大摆POSE。“小重庆餐厅”的老板猴子般地窜上来,哈腰说:“机器小伙子,当我的服务员吧,月薪5000。”

    万小憨一言不发,两根指头捏住老板的衣领,呼,手臂蓦地变长,像起重机的长臂一样,把老板吊到空中。可怜的老板晃着脚丫子叫嚷:“加工资加工资,月薪一万,不能再高了,这里不是深圳。”

    围观者哈哈大笑。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城——管——来——啦——”

    万高峰夫妇一跃而起,惊慌失措地收拾东西。万小憨把老板往街对面一搁,缩回手臂,咬了一下剑柄上的小孔,震震倏地缩成细小的一缕,飞进小孔不见了。万小憨慢悠悠地说:“万叔叔王阿姨,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万高峰苦笑着连连摇头:“你是机器呀,不懂政策。”

    此时街上大乱,没有正式门店的小贩们推着小车四处奔逃。一辆写有“星汉城管”字样的长安货车缓缓驶来,车上扔了几辆小推车和几把椅子。

    万高峰夫妇动弹不得,因为机器人把一只脚搁在小推车的案板上,他们使出吃奶的劲也掰不动分毫。

    夫妇俩扑通一声跪下,抱着机器人的另一条腿直磕头:“机器人爷爷,看在万小憨朋友的份上,你饶了我们吧。这推车是我一家老小吃饭的家伙呀,小憨读书全靠它呀,死也不能落到城管手里呀,快把脚放下来让我们逃吧。”

    万小憨大惊失色,眼泪呼的一声奔涌而出。他慌忙放下脚,轰隆一声跪下,咕咚咕咚向父母狂磕头。爹娘刚才给他磕了五个,他一口气还了15个,看得万高峰夫妇目瞪口呆,看得四周群众目瞪口呆,看得学生们兴奋狂拍。

    嘎——城管车停在烧饼摊前。万高峰夫妇爬起来,摇摇欲坠,面如死灰。车门打开了,胖乎乎的城管队长带着两个队员下了车。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凶厉的黑光射出跪在地上的机器人的眼睛,机器人手上的利剑突然变成墨汁般的黑色,黑剑朝大地恶狠狠地一插,顿时,从机器人跪着的膝盖到城管车的路面上,出现了一条突突颤动的波痕,像一条蠕动的蟒蛇,嗖的钻到城管车下。轰——城管车和刚下车的三个人突然蹿到了200米高的半空中。大地高高隆起,升起一座可怕的土金字塔。城管队长和俩队员猝不及防,惊叫着狂抓泥土,可泥土太松软了,砰,仨人从土金字塔上掉了下来。哇——乍然清醒的街巷爆出一片惊呼。

    机器人从地上爬起来,抹掉眼泪,双臂霍地变长,抓住三个**者,放到地上。城管队长失魂落魄,望着救命恩人发呆:“你,你是……”

    “我是魔幻机器人幻地科力宙。”机器人用黑剑指着城管队长的鼻尖,凶神恶煞地回答,“这个烧饼摊是我的最爱,你要是胆敢没收,本机器要你的命!”黑剑在城管队长的脖子边一闪而逝,人群发现,机器人的右手食指突然多了一枚蓝光闪闪的钻戒。

    机器人向万高峰夫妇一鞠躬,哽咽着说:“放心吧,再也没人欺负你们了。”说完腾空而起,脚底喷出两条彩色火焰。他晃着拳头,带着海啸般的欢呼声,射向天际,倏地不见。

    “我的车!我的车!”城管队长望天哀嚎。城管车趴在土金字塔的尖顶上,像被刺中了心脏的野兽,风筝一般飘摇。城管队长无奈,只得打110报警。万高峰夫妇推着小车从他眼皮底下走过,他干笑两声:“烧饼不错啊,惹得外星人都来吃,哈哈哈。”

    文至聪赶到的时候,警察正在疏散人群,想办法把土金字塔尖头上的汽车搞下来。土金字塔不能爬,一爬就哗啦啦地掉土。起重机也来了,但是吊臂没那么长。要不要请修高楼的塔吊来?专家们争论激烈,最后决定蛮干,自下而上挖土金字塔,让汽车自个儿落下来。

    文至聪眼睛一亮,带队的是爸爸。他跑上去问:“爸爸,这是谁干的?”文锐锋很生气:“你怎么也来看热闹?快回去!”

    文至聪好奇地问:“谁修的金字塔呀?这么高!”

    “不是埃及人,是机器人。”爸爸的一个警察同事说。

    “一个卖烧饼的机器人。”另一个警察笑嘻嘻地说。

    “万小憨!”文至聪在肚子里大叫一声。必须出手,否则老爸今晚回不了家。他喊了一声“再见”,匆匆跑到暗角,念动幻机魔咒,变成幻天科力宙,倏地飞到土金字塔上空,抓起汽车,稳稳当当地放到地上。

    警察们惊呆了。文锐锋掏出手枪,对准机器人的头,厉喝:“你是谁?”

    文至聪笑了,缓缓伸出指头,把爸爸按住扳机的手指往后一压,砰,枪响了,子弹射在机器人的额头上,弹壳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机器人的额头上没有任何伤痕。警察们大惊失色,齐刷刷地瞪着文锐锋。显然,队长犯了大错。

    “我没开枪。”文锐锋脸色惨白,拿枪的手直晃抖。

    “是我开的枪,为了测试人类的子弹。”文至聪潇洒地一笑,拿过爸爸的手枪,轻柔地装进他腰间的枪套,说:“我是幻天科力宙,卖烧饼的机器人是我弟弟,我们不是坏人哦,3166。”

    他拍了拍爸爸的脸,腾空而起:“我是幻天科力宙,你们可以记我的名字,也可以不记我的名字,因为,我不想出名。哈哈哈——”

    眨眼间,幻天科力宙倏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