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哥哥是个心机“boy”
再过三天就是除夕了，妈妈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父亲给了我二百块钱，让哥哥带我去城里买新衣服，我想自己去，不想跟哥哥一块去。
妈妈用筷子戳着我的脑门，“你傻呀，跟你哥去还要你掏钱？吃了饭快点去，顺便买双好鞋子。”
哥哥从门外进来，“快点走，别磨磨蹭蹭。”
“小俊，你都工作几年了，也没帮你妹妹买过什么东西，今天上街带她去吃点好吃的，给她买双鞋子买两身衣服。”
“我没给她花过钱，她那书和纸，颜料，笔，我给她买的还少啊，那都是要花很多钱的。要是攒下来，都可以取半个媳妇了。”
“你不会不给她买？”
“不给她买和吗，她不嚎个三天三夜才怪呢，你还没领教过啊，读小学的时候你把她的书撕了一页，她哭了有七八天吧。”
妈妈扑哧一笑，“她就这个哭的本事。小俊，你也该娶个媳妇了，过年就满二十一了。总不能让你妹妹先嫁出去了你再娶媳妇进门吧。”
“我正是这么考虑的，你们赶紧先把她嫁出去吧，真受不了。”
“我偏不，为什么呀？你没娶我就不嫁。”
“我打一辈子光棍。”
“那我一辈子不嫁。”
“你……”哥哥举起手来做出要打我的架式，“反了你了，今天上街我就把你卖了。”
“你敢？！”我头一昂瞪着哥哥，不屑地噘着嘴。
“行了行了，还在闹，快点吃了饭走吧，一会转两圈回来就晚了。”妈妈把包拿给我，又给我塞了两块钱的零花钱，“这是车费，你爸给的钱收好了，年底车上有小偷，看紧了。小俊，你看着点你妹妹，别顾着自己玩。”
“她是三岁宝宝，我还看着她？干脆我抱着她去算了。”哥哥走出门去，我赶紧跟了上来。
安宁的县城由一条古旧的青石板长街和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胡同组成，新铺的水泥街道总是没有青石板的古街那么干净利落，临近年关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街边小店的高音喇叭里咋呼出各种叫卖声，各色行人摹肩接踵。百货商店那栋大楼也在一年前分租了个体户，虽然分成了大大小小各种市场区域，但跟自由市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哥哥要去百货商店，没想到下了车他就直扑青石板街而来。
“哥。”我看中了路边小店子里的一件衣服，“我喜欢这件衣服。”
哥哥瞟了一眼，“不好看。”
“你讨厌，是我穿又不是你穿。”
“等会让人带你去买。”哥哥话音刚落，他腰带上的BB机“嘀嘀”地响了起来，“快走，一会让马春花陪你去买，我还有别的事。”
“你……我不要她陪。”刚往前走了不到两百米，一个胖胖的姑娘就冲哥哥笑着走了过来。我见过她，在我们乡政府邮电局上班的马春花。
“春花，你带小露去买衣服，我去找你爸。”哥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给了她。
“行，他在办公室等你，快去吧。”马春花看了我一眼，那张胖胖的笑脸一转身就换成了冷脸，“走吧，看你喜欢什么衣服，我帮你买。”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讨厌马春花，长得不好看不说，还那么胖，听说他爸是银行的行长，那眼珠子就差长到额头上去了，我从马春花手里抢过哥哥的钱就跑了，不管他们在后面怎么大呼小叫我也不答应。
货比三家，这店进那店出，一条街又一条街，上衣，裤子，鞋子，袜子……各种讨价还价，这是一次完全随心所欲的购物过程，当我手里提着五六个袋子，小腿肚直打颤的时候，再摸摸口袋里的钱，只剩下十块钱了。看看天色，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得赶紧去赶最后一班车回去。
“小露。”街角的一个小摊子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铁柱，“你买这么多东西？”路铁柱从摊子后面转出来，“一个人？”
“跟我哥来的，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你哥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不知道啊，长什么样子？”
“胖胖的，我看到过她们好几次了。”
“路小俊，一会回去我让你好看。”我在心里冷冷地哼了几声，走到铁柱的摊子前一看，原来他在卖唱歌的磁带，“你卖这个，赚钱吗？”
“还行，一天赚几块钱。”
我看了看周围的小店子，再看看路铁柱这个冷风直吹的角落，“你为什么不开个店子啊，外面多冷？”
“开店子要本钱的啊，老同学。”
我脸一红，“你上次到我爸那里借到了钱吗？”
“你爸让我再等等，过春节的时候我再去你们家问问。要是能借点钱就可以多进点货，租个好点的摊位。”
“到我哥他们信作社借。”
“信用社要担保。”
“我帮你担保！”
路铁柱看了我一眼，羞涩地一笑，“我送你去车站吧，提这么多东西，一会就没车了，快点走。”
“那也行，累死我了。”我看了看路铁柱，寒冬腊月的，他只穿了件薄薄的夹衣，看上去很冷，“你晚上不回去？”
“我租了个住的地方，十块钱一个月，晚上收摊晚，早晨八点来钟就出来摆摊了，再说来来回回的路费也花不起。”
“你多穿点衣服，冷。”
“我不怕冷，身体壮着呢。”路铁柱笑着，“小露，你长得象城里的姑娘，真好看。”
我前后左右看了看，“城里姑娘长什么样子？”
“好看。”
“那农村里的姑娘就不好看了？”我白了他一眼，有点不高兴。
“也不是……但你往大街上一看，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哪个人是城里的还是农村里的嘛，她们长的就不一样。”
我知道铁柱说的是实话，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来来往往，但只要一眼扫过去，就能把城里人和乡下人分得一清二楚。但我却并没有因为铁柱说我长得象城里人而高兴，因为从祖宗三代开始我就是彻头彻尾的乡下人。
我到家的时候哥哥已经回来了。
妈妈忙给我热饭菜，“怎么没跟你哥一起回来，还以为你走丢失了呢。”
“他巴不得我走丢了，永远都不回来。”
“钱都花完了，三百多块呢，你都花了？”
“那可不？谁让你不管我的？”
“你个败家女，我三个月的工资啊，”哥哥一边叫着一边翻看我买回来的东西，“都买的什么破东西？也没给家里买点吃的，你都买衣服和钱子了，在哪个小摊子上买的这些破玩意？”
一天没有吃饭，又冷又饿，他是成心惹我发脾气，我用力的把哥哥一掌推开，“不要碰我的东西，咱乡下人就配穿小摊子上的，你那个城里的媳妇漂亮，长得象个马桶，穿得再好也象个乡下人。”
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我们，“谁的媳妇，小俊的？”
“别听她胡说，我让马春花陪她去买衣服，她还不让人家陪她去，把马春花都气坏了。”
“亏你还好意思说让她陪我买衣服，没看她眼珠子都长额头上了，对我什么脸色啊，又不花她的钱，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她就那个样子，人家爸爸是行长，多少人要看她的脸色？对你已经够好的了。”
“那我还得感谢有你这个了不起的哥哥了。告诉你啊，你要娶她，门都没有。”我嘴一撇，“不就是有个城市户口有个工作嘛，有什么了不起，长得那德性。”
“谁说我要娶她了？”
“你巴结她。”
“你懂个屁。”哥哥横了我一眼，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妈妈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来，凑到我跟前问，“他跟邮电局那个胖子姑娘好上了？”
“哼，铁柱都看到过他们好几次了。”我不耐烦地瞪了妈妈一眼，“讨厌他巴结那个胖子的样子，哈巴狗一样。”
“不要这么说你哥，他想从信用社调出去，不找关系哪行？”
“为了调个工作，他就要娶马春花？”我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饭，才缓过劲来，“他就这么点出息？”
“别说你哥了，”妈妈给我倒了杯热水端过来，“你爸今天大清早就跟黎平辉出去了，前几天你给他什么东西了，听说他爸很喜欢？”
“没……哦，就一幅画。”
“过完年要是你也能找个工作去上班，我这心就踏实了。”
“今天我请人给你算了个卦，说是立春之后就有消息，这事还得靠黎平辉帮忙，他爸要是喜欢，你就多画几幅，不就买点纸和墨，花不了几个钱。”
我妈可真会见风使舵！
哥哥的BB机又嘀嘀地响了起来，他急匆匆地从屋里跑了出去，喜笑颜开的样子，看来是个好消息。
妈妈用筷子戳着我的脑门，“你傻呀，跟你哥去还要你掏钱？吃了饭快点去，顺便买双好鞋子。”
哥哥从门外进来，“快点走，别磨磨蹭蹭。”
“小俊，你都工作几年了，也没帮你妹妹买过什么东西，今天上街带她去吃点好吃的，给她买双鞋子买两身衣服。”
“我没给她花过钱，她那书和纸，颜料，笔，我给她买的还少啊，那都是要花很多钱的。要是攒下来，都可以取半个媳妇了。”
“你不会不给她买？”
“不给她买和吗，她不嚎个三天三夜才怪呢，你还没领教过啊，读小学的时候你把她的书撕了一页，她哭了有七八天吧。”
妈妈扑哧一笑，“她就这个哭的本事。小俊，你也该娶个媳妇了，过年就满二十一了。总不能让你妹妹先嫁出去了你再娶媳妇进门吧。”
“我正是这么考虑的，你们赶紧先把她嫁出去吧，真受不了。”
“我偏不，为什么呀？你没娶我就不嫁。”
“我打一辈子光棍。”
“那我一辈子不嫁。”
“你……”哥哥举起手来做出要打我的架式，“反了你了，今天上街我就把你卖了。”
“你敢？！”我头一昂瞪着哥哥，不屑地噘着嘴。
“行了行了，还在闹，快点吃了饭走吧，一会转两圈回来就晚了。”妈妈把包拿给我，又给我塞了两块钱的零花钱，“这是车费，你爸给的钱收好了，年底车上有小偷，看紧了。小俊，你看着点你妹妹，别顾着自己玩。”
“她是三岁宝宝，我还看着她？干脆我抱着她去算了。”哥哥走出门去，我赶紧跟了上来。
安宁的县城由一条古旧的青石板长街和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胡同组成，新铺的水泥街道总是没有青石板的古街那么干净利落，临近年关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街边小店的高音喇叭里咋呼出各种叫卖声，各色行人摹肩接踵。百货商店那栋大楼也在一年前分租了个体户，虽然分成了大大小小各种市场区域，但跟自由市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哥哥要去百货商店，没想到下了车他就直扑青石板街而来。
“哥。”我看中了路边小店子里的一件衣服，“我喜欢这件衣服。”
哥哥瞟了一眼，“不好看。”
“你讨厌，是我穿又不是你穿。”
“等会让人带你去买。”哥哥话音刚落，他腰带上的BB机“嘀嘀”地响了起来，“快走，一会让马春花陪你去买，我还有别的事。”
“你……我不要她陪。”刚往前走了不到两百米，一个胖胖的姑娘就冲哥哥笑着走了过来。我见过她，在我们乡政府邮电局上班的马春花。
“春花，你带小露去买衣服，我去找你爸。”哥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给了她。
“行，他在办公室等你，快去吧。”马春花看了我一眼，那张胖胖的笑脸一转身就换成了冷脸，“走吧，看你喜欢什么衣服，我帮你买。”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讨厌马春花，长得不好看不说，还那么胖，听说他爸是银行的行长，那眼珠子就差长到额头上去了，我从马春花手里抢过哥哥的钱就跑了，不管他们在后面怎么大呼小叫我也不答应。
货比三家，这店进那店出，一条街又一条街，上衣，裤子，鞋子，袜子……各种讨价还价，这是一次完全随心所欲的购物过程，当我手里提着五六个袋子，小腿肚直打颤的时候，再摸摸口袋里的钱，只剩下十块钱了。看看天色，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得赶紧去赶最后一班车回去。
“小露。”街角的一个小摊子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铁柱，“你买这么多东西？”路铁柱从摊子后面转出来，“一个人？”
“跟我哥来的，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你哥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不知道啊，长什么样子？”
“胖胖的，我看到过她们好几次了。”
“路小俊，一会回去我让你好看。”我在心里冷冷地哼了几声，走到铁柱的摊子前一看，原来他在卖唱歌的磁带，“你卖这个，赚钱吗？”
“还行，一天赚几块钱。”
我看了看周围的小店子，再看看路铁柱这个冷风直吹的角落，“你为什么不开个店子啊，外面多冷？”
“开店子要本钱的啊，老同学。”
我脸一红，“你上次到我爸那里借到了钱吗？”
“你爸让我再等等，过春节的时候我再去你们家问问。要是能借点钱就可以多进点货，租个好点的摊位。”
“到我哥他们信作社借。”
“信用社要担保。”
“我帮你担保！”
路铁柱看了我一眼，羞涩地一笑，“我送你去车站吧，提这么多东西，一会就没车了，快点走。”
“那也行，累死我了。”我看了看路铁柱，寒冬腊月的，他只穿了件薄薄的夹衣，看上去很冷，“你晚上不回去？”
“我租了个住的地方，十块钱一个月，晚上收摊晚，早晨八点来钟就出来摆摊了，再说来来回回的路费也花不起。”
“你多穿点衣服，冷。”
“我不怕冷，身体壮着呢。”路铁柱笑着，“小露，你长得象城里的姑娘，真好看。”
我前后左右看了看，“城里姑娘长什么样子？”
“好看。”
“那农村里的姑娘就不好看了？”我白了他一眼，有点不高兴。
“也不是……但你往大街上一看，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哪个人是城里的还是农村里的嘛，她们长的就不一样。”
我知道铁柱说的是实话，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来来往往，但只要一眼扫过去，就能把城里人和乡下人分得一清二楚。但我却并没有因为铁柱说我长得象城里人而高兴，因为从祖宗三代开始我就是彻头彻尾的乡下人。
我到家的时候哥哥已经回来了。
妈妈忙给我热饭菜，“怎么没跟你哥一起回来，还以为你走丢失了呢。”
“他巴不得我走丢了，永远都不回来。”
“钱都花完了，三百多块呢，你都花了？”
“那可不？谁让你不管我的？”
“你个败家女，我三个月的工资啊，”哥哥一边叫着一边翻看我买回来的东西，“都买的什么破东西？也没给家里买点吃的，你都买衣服和钱子了，在哪个小摊子上买的这些破玩意？”
一天没有吃饭，又冷又饿，他是成心惹我发脾气，我用力的把哥哥一掌推开，“不要碰我的东西，咱乡下人就配穿小摊子上的，你那个城里的媳妇漂亮，长得象个马桶，穿得再好也象个乡下人。”
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我们，“谁的媳妇，小俊的？”
“别听她胡说，我让马春花陪她去买衣服，她还不让人家陪她去，把马春花都气坏了。”
“亏你还好意思说让她陪我买衣服，没看她眼珠子都长额头上了，对我什么脸色啊，又不花她的钱，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她就那个样子，人家爸爸是行长，多少人要看她的脸色？对你已经够好的了。”
“那我还得感谢有你这个了不起的哥哥了。告诉你啊，你要娶她，门都没有。”我嘴一撇，“不就是有个城市户口有个工作嘛，有什么了不起，长得那德性。”
“谁说我要娶她了？”
“你巴结她。”
“你懂个屁。”哥哥横了我一眼，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妈妈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来，凑到我跟前问，“他跟邮电局那个胖子姑娘好上了？”
“哼，铁柱都看到过他们好几次了。”我不耐烦地瞪了妈妈一眼，“讨厌他巴结那个胖子的样子，哈巴狗一样。”
“不要这么说你哥，他想从信用社调出去，不找关系哪行？”
“为了调个工作，他就要娶马春花？”我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饭，才缓过劲来，“他就这么点出息？”
“别说你哥了，”妈妈给我倒了杯热水端过来，“你爸今天大清早就跟黎平辉出去了，前几天你给他什么东西了，听说他爸很喜欢？”
“没……哦，就一幅画。”
“过完年要是你也能找个工作去上班，我这心就踏实了。”
“今天我请人给你算了个卦，说是立春之后就有消息，这事还得靠黎平辉帮忙，他爸要是喜欢，你就多画几幅，不就买点纸和墨，花不了几个钱。”
我妈可真会见风使舵！
哥哥的BB机又嘀嘀地响了起来，他急匆匆地从屋里跑了出去，喜笑颜开的样子，看来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