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楚洵
    “太可恶了。那百炼长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龙啸脉的长老吗?敢这么给我们长风脉脸色看,前几天居然训话居然拿蒙师弟开刀,现在暴风雨来袭,林师妹高烧不退,竟然迟迟不让她转移后方,真当我们长风脉是好欺负的吗?“

    怒气冲冲的咆哮声即便外面雷雨交加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陆师兄你消消气。“

    “陆师兄别这样被别人听见了……“

    “陆师兄说得对,我们招谁惹谁了?”

    叶白停下脚步,细细听着屋内的谈话,他们熟悉的声音让叶白倍感亲切。

    看来师兄弟们在前线过得并不好啊。叶白闻言苦笑了一声,他轻轻推开房门。

    “叶白!”气得怒发冲冠的陆孝杰回头一望,顿时消了怒气,开心地将刚走进门的叶白抱在怀中。“我可想死你了。”

    “叶师兄!”

    “小白师兄!”一直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蒙溢此刻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叶师兄!”

    “四师弟你来了。”端坐在中间的楚洵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楚洵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岁左右,模样周正,仪表堂堂,相比于他这些师弟师妹们明显稳重老成不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自信与大气。

    楚洵在内宗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他是内宗年轻一代弟子中第一个当上长老的,而且他还是第一个当上首座的,楚洵从小天资卓越,而且刻苦修炼绝不懈怠,少年时就远超龙吟谷的其他同龄人,仅次于林尉。在内宗的比试中,他与林尉一共交手过四次,双方各胜两场,可谓是势均力敌。这两位内宗高手之间的对决,每次都会引起轰动,甚至有的弟子为了抢一个观战的好位子不惜提前四个时辰入座。

    四年前若水宗的澹台夫人出使龙吟谷,还在百忙中特意观看了林尉和楚洵的对决。

    一时瑜亮的林尉和楚洵在内宗被好事者称为“北楚洵,南林尉”。(长风脉在内宗六脉中处于偏北的位置,龙啸脉在内宗中处于中央偏南的位置)

    然而楚洵的长风脉可比不上林尉的龙啸脉,龙啸脉本来就是龙吟谷最初的起源所在——开宗祖师公子烈就是在此处听闻神龙怒吼,才顿悟得道。最近两代龙啸脉的实力又一直笑傲内宗。

    而长风脉相比之下可逊色不少,本来长风脉也曾经是内宗大脉,第五代谷主和第七代谷主还有第十代谷主都出自长风脉,可经过与极魔窟的大战,首当其冲的长风脉损失惨重,虽然说整体伤亡并没有长风脉和青云脉那么大,但是长风脉的长老却尽数捐躯,就连当时的首座——天成子真人也不幸逝世。

    这让长风脉长期陷入了青黄不接的窘境,原本的首座人选已经全部捐躯,万般无奈之下长风脉只能推选天成子真人的小师弟——同样垂垂老矣的天节子真人继任首座。

    就在五年前,灯尽油枯的天节子真人含笑而逝,留下渐渐恢复元气的长风脉,还有年轻一代中首屈一指的楚洵。

    就这样在征得谷主道乾真人的同意后,楚洵在师弟师妹们的欢呼中继任首座。

    楚洵自继任以来,颇得长风脉上下拥戴,龙吟谷都看好楚洵会带领长风脉大显身手。

    “哈哈,叶师兄恭喜恭喜,现在你也是玄师了。”几个十五六岁的师弟高兴地把他们的叶师兄围在了中间。

    “小白师兄……”蒙溢也想凑上去好好瞧一瞧他久违的四师兄,可他想了想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蒙溢。”叶白问道。

    “我,我给,我给我们长风脉丢人了。”蒙溢怯生生地回答道,他此刻脸红得如同熟透了的柿子。

    “哼,什么丢人?”陆孝杰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孝杰径直走到蒙溢跟前,不由分说抬起蒙溢的下巴:“小师弟,你给我抬起头来!你仗也打了,血也流了,也是问心无愧了,真正应该心里过意不去的应该是那个百炼老头,他不该当众羞辱你,更不该拐弯抹角地骂师奶。良心被狗吃了的家伙……”

    蒙溢尽管被陆孝杰强行抬起头,但他还是一直畏畏缩缩地盯着地面,不敢直视越说越激动的陆孝杰。

    “当年要不是师奶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他还能活到现在,他还能当上长老?”

    “够了,不要再说了。”一向对师弟们和和气气的楚洵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立马喝住了怒发冲冠的陆孝杰“刚刚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我们是长风脉的弟子,更是龙吟谷的弟子,为苍生而战,本就是我们的宿命。当年师公临终时,他要我们这一代重振长风脉,你们是怎么做的?靠在这里怨天尤人,责怪同门就能重振我们长风脉吗?”

    一时间原本群情激昂长风脉弟子顿时鸦雀无声,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外面爆豆般的大雨声。

    “其他人先走,四师弟你留下。”原本拥挤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叶白轻轻合上了门,摇头苦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陆师弟发这么大火。”

    “陆师弟从小和溢儿一起长大,如今溢儿吃了亏,他当然坐不住了。”楚洵站了起来,毫无拘束地在叶白面前伸了个懒腰,他欣慰地打量着叶白:“不错,你突破玄师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采阳脉的夏侯昂刚突破了玄师之境,你就也跟着突破了,还是你小白给我长脸,日后我见到采阳脉的首座,讲话的中气也能足一点了。”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师弟……”

    “哈哈哈——”长风脉的两位青年才俊相视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你好歹也是我们脉的首座,怎么就眼巴巴的看着溢儿吃亏?”叶白正色道。

    楚洵收起了笑意:“我明白师奶的对溢儿的良苦用心,师祖师奶满门忠烈,仅存这么一个孙儿,自然是宝贝些,我也宝贝这个小师弟,可是你打算让溢儿被我们护到什么时候?溢儿已经不小了,这些日子我在前线已经见到不少年纪比他还小的弟子在阵前奋勇冲杀。”

    叶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楚洵继续说道:“百炼师伯素有刚直之名,他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只不过我自幼被师奶带大,不敢违逆师奶的心思罢了,要不然我也会让溢儿多上前线历练的。”

    “我宁愿溢儿如今在前线吃些亏,流些血,也不愿他将来变成懦夫——到时候那才真叫吃亏。”楚洵不顾叶白诧异的目光,信手把蒙溢留下的绣花伞扔进了火堆里。

    “额——”叶白望着火堆里的绣花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他苦笑着叹了口气:“要是师公还在,他也会像你这样做的吧。”

    “你别老是苦笑啊。你一出关我就让你上前线可不是让你来给我苦笑的。你这次来百炼师伯可给你安排了一个特殊任务。”

    “怪不得最近连召了好几个内宗闭关弟子。”叶白主动把耳朵凑到楚洵嘴边。

    “捕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