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麻烦
    从中央电视台出来后钟小艾和曹琨确实遇到了麻烦。

    小姝阿姨把他们送出东门,还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钟小艾其实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曹琨在前面走着,她也就跟着。走到军事博物馆面前,她发现了曹琨的意图,对他说:“我们的正事还没有办好,总不至于现在就去看飞机大炮吧?”曹琨脸红下来,嘴上却说:“我考虑的是,现在也下午三点多了,我们先找地方住下来,慢慢的打听中纪委的地点。”

    曹琨的点子多,他说北京市区的宾馆招待所肯定贵得吓人,可能要几百块钱一晚。地铁口就在面前,不如乘地铁到终点站,那里应该是北京的郊区,住的地方肯定要便宜得多。

    钟小艾没有乘过地铁,也想体验一下。他们乘上一号线,选择了终点站苹果园。途经八宝山,曹琨说这是一个很著名的地方,钟小艾问怎么著名,曹琨嗤之以鼻,批评她知识面太窄。到了八角游乐园这一站,曹琨想说什么但闭上了嘴,他怕钟小艾反唇相讥。

    从苹果园地铁站出来,曹琨说感觉回到东江市了。一大堆黑车司机上来问他们到什么地方去,钟小艾说找一家旅馆,马上有人说十块钱送他们去旅馆,保证安全,还**地笑了笑。钟小艾的脸红了,曹琨拉上她扭头就走。他们决定自己去找旅馆。

    找了半天,直到肚子都找饿了也不找到一个合适的旅馆。他们尽管没有商量过,但找两张分开的床位这是肯定的。旅馆里的服务员见两个外地的中学生来要住宿都是一脸的狐疑,有房也说没有,说有的也把房价故意说得偏贵,拒绝二人投宿。

    天慢慢黑下来,俩人在路边的“成都小吃”吃了碗面条,在小吃店老板娘的帮助下才找到一家半地下室旅馆住下。

    地下室旅馆设公共厕所、公共浴室,每张床位三十元。曹琨送钟小艾到她住的房间,老练地替她检查了一下门锁,看了看门是否安全。他关照钟小艾,有什么情况就呼救,还张大嘴示范了一声“啊,救命啊!”

    曹琨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脱下汗津津的已有馊味的牛仔裤就听到了钟小艾的呼救。他以为钟小艾在演习,在与他开玩笑,在听到她接下来的呼救声越来越尖利时,他赶紧提上裤子冲出去。

    只见钟小艾只穿着三角裤在过道里大喊大叫,引得旅馆的服务员和旅客们纷纷跑过来看,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好不容易让她平静下来,她结结巴巴地说她刚在床边脱下外裤,就看到一只大老鼠从门外钻了进来,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冲了出来。

    曹琨到她的房间里,把旮里旯拉都找遍了也不见老鼠的影子。钟小艾坚持说这只像猫一样大的老鼠还在房间里,匆匆穿上裤子收拾行李,说什么也不愿再在这个旅馆呆下去。服务员给她换房间,她也不干。曹琨只好和旅馆的人商量,是否可以退房。旅馆的人说什么也不肯,末了好说歹说,才退了一半的钱给他们。

    从地下室旅馆出来,钟小艾余悸未消,她紧抓着曹琨的胳膊,身子还有些抖。跑了一截见路边有个网吧,曹琨建议到网吧里呆着。钟小艾没主意了,说网吧好,没有老鼠。

    到了网吧里曹琨玩“魔兽世界”,钟小艾在网上看一部韩国家的电影。

    过了一会儿曹琨下楼去洗手间,有个脸色杀煞白,染着黄头发,戴副大耳环的男青年堵住了他。这个人操着东北口音对他说:“哥们,通夜没钱了,整几张老头用用。”说着又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挤了进来,脸上都泛着凶光。曹琨玩点小聪明可以,可真要叫他应付这阵势,他可没辙,吓得话都说不囫囵了:“我外地来的,没钱!”

    “外地来的?”一个满脸酒刺的把曹琨逼到墙角说,“外地来的有钱泡妞,没钱交我们这些朋友,太不够意思了吧?”

    显然,这几个人早注意上他们了。曹琨说:“我们是来北京告状的。”

    “告状?告啥鸟状?”一个男青年把手上的骨节弄得咯咯响。

    “那女孩的爸爸干坏事,在外面包**。她来北京告状,我是陪她来的。住不起旅馆我们才来网吧的。”曹琨说的像真的,怕他们不相信,还赌咒说:“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出门叫魔剑正中我的心脏,叫铜锤砸碎我的脑袋。”

    那个满脸酒刺的不知被曹琨搭上哪根神经,忽然不说话了。神情也不像刚才那样凶神恶煞,他看了一眼戴耳环的,对曹琨说:“掏两百。”

    曹琨脑筋飞快一动,从放零钱的口袋里掏钱给他们。刚掏出来就被戴耳环的一把抢走,他飞快地数了一下,才一百五十多块钱。戴耳环的要发作,满脸酒刺的推了曹琨一把,骂他:“还不滚?!”

    曹琨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上,告诉钟小艾他遇到古惑仔了。他把几个小痞子敲他、诈他、抢他的过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别看钟小艾怕老鼠,对坏人倒是不怕和有斗争的勇气,她拿起手机要报警,被曹琨拉住。钟小艾觉得不让公安局将这些坏人抓起来他们还会祸害别人的。

    曹琨觉得奇怪,以为身上带的两千块可能要落入这帮人的腰包了。那个满脸酒刺的一听曹琨说是来北京告父亲包**的,就有放过他的意思了,他起初是有搜他身的意图的,两眼一直瞄着他的口袋。

    钟小艾听曹琨这么一说,想了一下,说也许那个满脸酒刺的家伙爸爸也包了**,所以他们才有人养没人管,才出来瞎混哩。

    “我分析也是如此。”曹琨庆幸地说,“所以我们俩今晚算是幸运的。”

    网吧让他们觉得不安全,他们决定离开。钟小艾抱怨起来,有点沮丧地说,“怎么尽碰上这些倒霉事。”想想今天已经用了不少钱,她问曹琨钱够不够用,曹琨迟疑了一下说:“应该够吧,还有整两千。”

    到北京的路费和费用是他们两个人凑的,钟小艾倾囊只有500元,曹琨是个小财主,出了2500元。算起来曹琨是这次到北京的资助者、赞助方也是她的向导兼护卫,他说他在8岁的时候来过北京,至今能够说出北京的许多景点名称。所以有的时候钟小艾得听他的,尊重他的决策。从网吧里出来决定去向时,当曹琨提出到天安门广场呆着,等到天亮以后看升旗时,钟小艾也就没有反对他的疯狂决定。曹琨还有进一步的理由:天安门广场有武警和警察保卫着,没有坏人。

    去天安门广场可以乘地铁去,下午曹琨在地铁里的交通图前看过,知道地铁可以到达天安门东和天安门西。可地铁站在什么地方他们搞不清楚,那会儿找旅馆跑得昏天黑地的,现在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

    就在他们俩在苹果园的街头踯躅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时明乐了,竟是上午载过他们的司机,板寸头的司机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