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中之人
    梁溪言吃过晚饭,收拾一番便**睡觉了,劳累了一整天,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梁溪言的房间古朴带些世外的韵味,大多数的小女儿房间是带些粉嫩和梦幻的,溪言的房间有些难以言说的神秘感,棉料的窗帘,白色的带些陈旧,又有一些解梦花,绕着窗帘的沟壑爬着攀着,像一条一条吸满热血的毒蛇;她的书架不是普通的木制书架,而是全用干主子和麻线搭建而成,书架却是空空如也,如果除掉那些用无花果和蜡烛液和一些干木细棍制成的花的话。

    溪言到底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一些瓜子壳在她手里也能发挥巨大的观赏作用,白的壳,红的蜡烛液,咖啡色的木棍,细细长长,曲曲绕绕,用麻线围着普通的不同形状的水罐子制作的花瓶,几者漠不相关的事物,在有意者的空着下便是一幅他人心中的美丽事物了,将这些分散放在本是书架却全无一本书的书架上,全无规律的乱放,便也是一幅美丽的画了;床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一笼带些彼岸花的棉质浅黑色的窗帘,被单床套却是粉色的,带些细针刺绣的竹子;床柜上放着一台咖啡色的台灯和一些零散的剪纸。

    梁溪言窝在被子里睡的满足,窗外的月亮高挂在黑夜里,稀释了夜色的浓密的墨汁,风也不甘落后,加入了这个行列,把夜色摆弄得愈发神秘。

    一盏月色刺透梁溪言窗户外的翠竹,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打在她的饱满的额头上,带一束红色的光华,那张绝曳的脸上带些不谙世事的无措,还有其他人少有的幸福感。

    风儿敲打着梁溪言挂在走廊上的风铃。发出“莎莎”的声响,给本就神秘的气氛更加增添了秘密的色彩。在那月与风交叉的罅隙里面,逐渐化出一道人影出来,而这月打在溪言额头上的光便成了一条通往梁溪言心里的道路。

    风铃的声音逐渐遥远地驶向了远方,好像沙漠里远远传来的骆驼铃铛的声音,一面向着重生,一面向着毁灭。

    在光与风撕开的时候,月下的人影跟随着消失了,梁溪言的房间又恢复一室的静谧,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幻象而已。

    “夕颜,夕颜……”

    “谁?谁在叫我?”

    “夕颜,夕颜……”

    “你出来,不要吓我。”

    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睡着了吗?难道是在做梦?可是,为何如此的真实?甚至让我感到难过?

    梁溪言感到十分的不解,熟悉的房间变了,此时的她身处在一个山洞里面。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听觉便显得十分重要,耳边有不平静的响动,大概距离梁溪言四五米的地方有水悬下来的声音,

    “滴答,滴答。”一颗一颗的滴下来,给本就黑的地方制造出了天然的恐怖感。再远一点,大概便是风口了,风吹出的声音是一阵一阵的,嘶吼的,好像受了伤的老人,大口喘着粗气,一口一口的,连接不起。梁溪言便是根据这些来判断自己身处山洞的。再加上,脚底的凹凸不平的带些石子和泥土的质感,便也心里有了底。

    溪言外婆家附近便有一个这样的山洞,溪言小的时候最爱和表哥表姐们去这个山洞玩,这个山洞叫两江沟碧洞,是两条无名江交汇处的的一个山洞,洞边有一处较高的石头堡,上面有一条小而窄的檐沟,汇一条更窄的水域垂掉在高堡上,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瀑布。

    这个瀑布有一个特别之处,平时瀑布也只是平凡流着,和一般的小溪没什么两样,但一旦有人站在高堡底下,大声的喊叫,任意的大大的声音,小溪顷刻之间坠下来,往着声音的方向。当然这些都不是溪言现在该考虑的事情,她只想弄明白此时是梦还是非梦。

    “夕颜,夕颜,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我爱你啊!夕颜,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放弃,那个位置谁爱便拿去,我只要你啊,夕颜,回来好不好?”

    “溪言?是喊我吗?为何哭的如此伤心绝望?”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去吧。

    “喂,你是在叫我吗?喂,你不要哭啊。”

    “夕颜,夕颜,我把你最喜欢的彼岸花种满了整个后院,夕颜,你说过无论我做错什么,只要我为你种满彼岸花,你便会原谅我的。夕颜,原谅我好不好?夕颜……”

    “喂,你哭什么啊?别哭啊。”梁溪言听着男人的声音,心里极大的难受,如一颗巨大的石头压着,绞着一股股刀具刺过来一般,难受的痛苦。

    “夕颜,回来好不好?啊?回来吧,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回来,回来啊……”

    男人的声音开始弱了下来,直到最后,梁溪言再也听不见男人的声音了,但这使梁溪言更加的难受起来,好像一瞬间踩空了一般,绷着的心一下子断掉了,整个人便好像落空了一样,坠入了无边无底的大海,被逼着喝大口大口的海水,咸到彻底,快要断气的人一般,孤独绝望。

    “喂,你是谁?你回答我,说话啊!喂!”

    “你说话啊……”

    梁溪言挫败的坐在了地下,土黏着石子,又硬又湿的,刺激了梁溪言的神经,但她却丝毫的不在意。这到底是这么回事?这难言的悲伤和痛楚是从何而来?我必须要搞清楚,那个悲伤哭泣的男人到底是谁?我又为什么在这?难道真的是在做梦?

    梁溪言拖着疲倦的身体摸索着离开了那个漆黑的山洞。外面的风似乎变得更加咆哮了,月亮也不知何时窜了出来,漆黑的山洞一下子亮了许多,梁溪言离开的背后,一个身影在月与风即将撕开的地方消失掉了。男人的声音又弱弱的响了起来,“夕颜,夕颜,我来陪你,可好?”这个声音一直在这个山洞里面回响着,回响着,随着风,传了出去。

    “夕颜,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神秘的男子,消失在月与风的罅隙之处的男子,留下这句话,便消失了。

    在一座古老的镇子里,有一座锈迹斑斑的石拱桥,这桥每天都承载了许多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各色各样的人,都从这座桥的身上踏过踩过,桥的身旁,矗立着几多娇红的彼岸花,摇曳在风与月的时光里。

    这时,在风与月的罅隙里,所有过桥的行人都静止不动了,时间一下子冷却了,一道男人的身影窜进了石桥的躯体里面,片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彼岸花似乎变得更加的妖艳了,而石桥好像也不再残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