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桃源别墅（4）
这日，桂凤刚吩咐老丁家的把香烛分发下去，就见锦儿急匆匆走进来，朝她耳语了一阵，桂凤顿时疑惑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昨日晚上老丁进来给我说了，我觉得事情紧急，所以赶紧过来告诉二奶奶。”桂凤眼珠一转道：“快把方三这个狗东西给我叫来。”锦儿道：“奶奶糊涂了？那方三不是跟随老爷进京了吗？”桂凤拍着脑袋道：“是我糊涂了。可当初那方三从瓜州渡口回来时，已经明明白白跟我说好了……我连那张汝谦的毛发都看到了，怎么如今又出来了个张汝谦？难道老丁遇鬼了？”“老丁给我说，那姓张的是来镇江贩过生丝，人家原本就是干这个生意的，所以往来南北不绝。至于这个人有没有失足掉进水里，那就不得而知了！”“老丁确定那人就是张汝谦？”“二奶奶，那姓张的如今已经告到了江苏巡抚衙门里了，说咱们家窝藏了三个旗人妇女，就是那年舅老爷抄家时冒名顶替出来的，这还有错儿？”桂凤紧张地问：“姓张的还告什么了？”锦儿摇头道：“别的事情不知道，可仅凭这一条就够咱们受得了。”
桂凤沉吟半晌道：“如今江苏巡抚是谁？”“听说是一个姓陈的，叫什么陈时夏。”桂凤冷笑道：“这些年江南的官吏换来换去，很多咱们都不认识了。可当初那宋荦、于准、施世纶、陈鹏年、张伯行和吴存礼，都是跟咱们家相好的，在江南的地面上咱们就没有怕过谁！可如今不同了，吴存礼被抄了家，何天培和张楷来后咱们也不敢过于亲近，怕被他们捉出毛病来。可谁能想到，如今又来了个‘臣是虾’！可到底是‘虾’是‘狗’，咱们就不得而知了！”锦儿“噗嗤”一乐。
门外有客人来随喜。桂凤道：“锦儿，你先回去，嘴巴严一点儿，不要随意给人透露风声。这件事并不是咱们两个擅自经办的，当初收留代桃三姊妹太太和老太太都是知晓的，这会儿忙乱，到时候我问问她们，看看到底怎么办？”锦儿点头道：“我明白了。”锦儿刚要回去，阿风又道：“对了，你去把三爷叫过来，我有事叫他跑跑腿！”三爷指得是曹雰。很快曹雰进来。
桂凤端起茶喝一口，说道：“忙中出乱，可这个姓张的不地道，倘若真让他胡言乱语说出什么来，又遇上一个糊涂官吏，咱们纵是有理也说不清楚，再者说，如今老爷不在，惹一身骚也不好看。”曹雰点头道：“这新任巡抚陈时夏，我也见过几次，从面相上来看，二斤酒打不住！”桂凤“噗嗤”一笑道：“你真有意思，谁问他几斤酒打不住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怎么样？倘若是个清官，为人难免有些方，咱们就不好与他打交道。可倘若是个昏头涨脑的，那倒好说了。”曹雰一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臣是虾’二斤酒打不住。不瞒你说，那年方先生在咱们衙门里坐馆时，我跟他学过算命和相面，什么人什么面相，什么面相什么人，我不说搭上眼一看就知道个八八七七，反正也八九不离十。”桂凤笑道：“你倒学会油嘴滑舌了。”
曹雰一屁股坐下道：“‘臣是虾’既然二斤酒打不住，那咱们就投其所好，干脆把他做成醉虾。”桂凤脸色凝重，说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此事你要上心。如今方三跟随老爷进京，我身边没有可靠之人，那些奴才们哪一个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白白花费了银子，可他给你做不成事儿，所以说，至于把‘臣是虾’做成醉虾也好，清蒸红烧蒜蓉也好，就看你的本事了。”“倘若我做不成呢？”桂凤冷笑道：“都说尽人事而听天命？可我从来就不相信这样的话，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关键就看你用心不用心了。”曹雰愣了一下，忽然笑道：“嫂子此事尽管放心就成，其实那天老丁就把这件事给我说了，我因近日忙乱，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如今虽说咱们并不认识这‘臣是虾’，可是原山东巡抚陈世琯咱们是认识的。”桂凤顿时两眼放光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沉思了片刻，忽然摇头道：“没有用的，如今陈世琯已经革职，他给咱们说不上话了。”曹雰踌躇满志地道：“嫂子差矣。如今陈世琯在江南监修水利，这新任巡抚‘臣是虾’原先是跟陈世琯一块任职的。二人听说关系不错。如今我等去求一下陈世琯，把这什么张汝谦的状子留中不发，他一个山东来的客商，如今又两手空空，仅凭一张嘴就能干成事了？江苏巡抚有很多大事都忙不过来，还管这个去？”
桂凤心里轻松了些，不由看着曹雰道：“你这个鬼东西，如今也学会欺骗嫂子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瞒着我。看我以后有什么好事还告诉你么？”曹雰眼里冒火，不由紧紧抱住了桂凤道：“我的嫂子，兄弟这颗心就是挖出来送给你吃都是可以的。这家里家外忙忙乱乱，可哪一项不是嫂子的事？所以说，兄弟心甘情愿为嫂子分忧！”桂凤听了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曹雰心里有她，惊的是曹雰如今也有长进了，能为她分忧，见外边宾客喧哗，忙推开他道：“瞎了心的，让外人瞧见成何体统？”曹雰忙松了手。桂凤心中安定了些，说道：“事不宜迟，你既然有这个成算就尽快去办！此种事难免要多花费些银子，正好我手头有一张银票，本来是打算家里过年用的，如今也等不得了，先拿出来办事要紧。今晚上你就回去，找锦儿要钥匙！”
曹雰巴不得要承揽这些事。银钱从手里过总会留下些油水。这些年他已经尝到了甜头。可曹雰到了钱庄才知道银子取不出来，曹雰忙又回来跟桂凤讨教。桂凤一拍巴掌道：“我忘记了，这银票需要我的章子，还有一个口号儿。”“什么口号儿？”“你过来我告诉。”桂凤贴着曹雰的耳朵给他说了。曹雰笑道：“嫂子也做得太麻烦了。”桂凤笑道：“麻烦不要紧，这样稳当些。倘若不管什么人见了银票就去拿钱，倘若是贼呢？”曹雰无奈地道：“天底下的人都被你算计去了，可是要有人算计嫂子，恐怕那人还没生出来哩！”说着便高兴地拿着银票走了。
桂凤沉吟半晌道：“如今江苏巡抚是谁？”“听说是一个姓陈的，叫什么陈时夏。”桂凤冷笑道：“这些年江南的官吏换来换去，很多咱们都不认识了。可当初那宋荦、于准、施世纶、陈鹏年、张伯行和吴存礼，都是跟咱们家相好的，在江南的地面上咱们就没有怕过谁！可如今不同了，吴存礼被抄了家，何天培和张楷来后咱们也不敢过于亲近，怕被他们捉出毛病来。可谁能想到，如今又来了个‘臣是虾’！可到底是‘虾’是‘狗’，咱们就不得而知了！”锦儿“噗嗤”一乐。
门外有客人来随喜。桂凤道：“锦儿，你先回去，嘴巴严一点儿，不要随意给人透露风声。这件事并不是咱们两个擅自经办的，当初收留代桃三姊妹太太和老太太都是知晓的，这会儿忙乱，到时候我问问她们，看看到底怎么办？”锦儿点头道：“我明白了。”锦儿刚要回去，阿风又道：“对了，你去把三爷叫过来，我有事叫他跑跑腿！”三爷指得是曹雰。很快曹雰进来。
桂凤端起茶喝一口，说道：“忙中出乱，可这个姓张的不地道，倘若真让他胡言乱语说出什么来，又遇上一个糊涂官吏，咱们纵是有理也说不清楚，再者说，如今老爷不在，惹一身骚也不好看。”曹雰点头道：“这新任巡抚陈时夏，我也见过几次，从面相上来看，二斤酒打不住！”桂凤“噗嗤”一笑道：“你真有意思，谁问他几斤酒打不住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怎么样？倘若是个清官，为人难免有些方，咱们就不好与他打交道。可倘若是个昏头涨脑的，那倒好说了。”曹雰一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臣是虾’二斤酒打不住。不瞒你说，那年方先生在咱们衙门里坐馆时，我跟他学过算命和相面，什么人什么面相，什么面相什么人，我不说搭上眼一看就知道个八八七七，反正也八九不离十。”桂凤笑道：“你倒学会油嘴滑舌了。”
曹雰一屁股坐下道：“‘臣是虾’既然二斤酒打不住，那咱们就投其所好，干脆把他做成醉虾。”桂凤脸色凝重，说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此事你要上心。如今方三跟随老爷进京，我身边没有可靠之人，那些奴才们哪一个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白白花费了银子，可他给你做不成事儿，所以说，至于把‘臣是虾’做成醉虾也好，清蒸红烧蒜蓉也好，就看你的本事了。”“倘若我做不成呢？”桂凤冷笑道：“都说尽人事而听天命？可我从来就不相信这样的话，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关键就看你用心不用心了。”曹雰愣了一下，忽然笑道：“嫂子此事尽管放心就成，其实那天老丁就把这件事给我说了，我因近日忙乱，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如今虽说咱们并不认识这‘臣是虾’，可是原山东巡抚陈世琯咱们是认识的。”桂凤顿时两眼放光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沉思了片刻，忽然摇头道：“没有用的，如今陈世琯已经革职，他给咱们说不上话了。”曹雰踌躇满志地道：“嫂子差矣。如今陈世琯在江南监修水利，这新任巡抚‘臣是虾’原先是跟陈世琯一块任职的。二人听说关系不错。如今我等去求一下陈世琯，把这什么张汝谦的状子留中不发，他一个山东来的客商，如今又两手空空，仅凭一张嘴就能干成事了？江苏巡抚有很多大事都忙不过来，还管这个去？”
桂凤心里轻松了些，不由看着曹雰道：“你这个鬼东西，如今也学会欺骗嫂子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瞒着我。看我以后有什么好事还告诉你么？”曹雰眼里冒火，不由紧紧抱住了桂凤道：“我的嫂子，兄弟这颗心就是挖出来送给你吃都是可以的。这家里家外忙忙乱乱，可哪一项不是嫂子的事？所以说，兄弟心甘情愿为嫂子分忧！”桂凤听了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曹雰心里有她，惊的是曹雰如今也有长进了，能为她分忧，见外边宾客喧哗，忙推开他道：“瞎了心的，让外人瞧见成何体统？”曹雰忙松了手。桂凤心中安定了些，说道：“事不宜迟，你既然有这个成算就尽快去办！此种事难免要多花费些银子，正好我手头有一张银票，本来是打算家里过年用的，如今也等不得了，先拿出来办事要紧。今晚上你就回去，找锦儿要钥匙！”
曹雰巴不得要承揽这些事。银钱从手里过总会留下些油水。这些年他已经尝到了甜头。可曹雰到了钱庄才知道银子取不出来，曹雰忙又回来跟桂凤讨教。桂凤一拍巴掌道：“我忘记了，这银票需要我的章子，还有一个口号儿。”“什么口号儿？”“你过来我告诉。”桂凤贴着曹雰的耳朵给他说了。曹雰笑道：“嫂子也做得太麻烦了。”桂凤笑道：“麻烦不要紧，这样稳当些。倘若不管什么人见了银票就去拿钱，倘若是贼呢？”曹雰无奈地道：“天底下的人都被你算计去了，可是要有人算计嫂子，恐怕那人还没生出来哩！”说着便高兴地拿着银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