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劫(五)
    05

    回到警局后陈浩直接找到了孟飞,于是孟飞便将监控录像里拍到的和死者有关的内容放给他们看了一遍,结果和他之前在电话里汇报给陈浩的内容一样,从录像的画面中可以明确看到死者是在前天凌晨一点十五分独自一人来到了冷冻库,并且是她自己主动打开冷冻库的门走了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不仅如此,在死者进入冷冻库前的24小时一直到今天早上尸体被管理员发现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这间冷冻库。

    陈浩看完录像后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皮,口中喃喃道:“啧,看着不像是他杀,可又不像是自杀……呵,有意思,痕检那边怎么说?”

    “目前在案发现场只找到了死者自己的指纹,脚印也只有死者的高跟鞋和管理员的,没有其他脚印。”

    “联系过死者家属了吗?”

    “嗯,只联系到一个在本地打工的表叔,她父母都在老家还没联系上。”

    “那死者的手机呢?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信息没有?”

    “哦,手机因为受潮严重根本打不开,现在已经拿给技术科修复了,还在等结果。”

    陈浩颇有些失望地抿起嘴角,“行吧,等认完尸找先她表叔了解一下情况,还有她的档案去户籍科调出来了吗?”

    “喏,这儿呢。”孟飞随手拿起桌旁的一份文件递给了陈浩,陈浩接过后十分认可地拍了拍孟飞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赞了句:“有效率,靠谱。”

    听着陈浩的夸赞孟飞淡然一笑,“可不,还有更靠谱的呢,之前你要我查的资料已经放你桌上了,自己记得看啊。”

    陈浩微微一怔,没想到孟飞这么快就完成了自己交托给他的任务,于是立马表示:“行,有劳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嗨哟,得了吧,你多给我放两天假就行,我已经很久没陪老婆孩子出去玩儿了,为了这事儿天天都在我耳边念叨,唉……”孟飞愁眉叹气道。

    “成!明儿个起就特批你一个礼拜的假。”

    “啊?真的假的?!”孟飞瞬间整个人支棱了起来。

    “嘿,我说的话能是假的吗?”

    “可这手头上的案子……”

    “没事,交给吴凯杰和严洛一吧,他们俩也该学学怎么独当一面了,再说这不还有我呢吗,你只管陪着老婆孩子就是,其他的不用操心。”

    “哟,那可就谢谢啦。”说完孟飞立刻乐不可支地拿起手机给老婆打电话通知她这个好消息,陈浩见他这么高兴自己也带着一脸的笑意回到了办公室。

    来到桌案前陈浩坐在椅子上先翻看起了死者的档案,除了之前通过酒店工作人员所告知的情况外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高中毕业就从老家来江源市打工,既无欠债也无案底,从正常的角度看就是个普通的外来打工者,虽说现在的自杀案件在不断年轻化且数量也一直在上升,但一般情况下极少会有人选择用这种既费时又痛苦的方式自杀,况且过程中还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所以直觉却告诉他这个女人的死因必有蹊跷,只不过眼下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也只有等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再做定论了。

    分析完死者的情况后陈浩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另外一份资料上,里面的内容主要是有关山海集团在境内以及境外的商业运作,包括他们的股票市值、经营范围、持股人信息等等,之前因为季节的缘故他也大概从邵文忠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山海集团的发展史,当初若不是因为季节他也不会想去打听这家公司,但这次真正让他想要研究一番的原因却是因为另一个人,一个从天而降的“情敌”。

    “中|国区CEO,Mark.Xing,嘶……这怎么也是个英文名?”陈浩微微蹙眉,然后在COO的一栏里写着的名字是Steven.Ji,这个名字他倒认得,因为先前在邵文忠家里的时候他曾见过季节的名片,上面写着的名字就是Steven.Ji,而让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个所谓的CEO就连邵文忠这种在江源市颇具名望的商界大咖都未曾见过其真容,神秘得很。

    不过眼下陈浩关注的点并不是这个CEO的身份来历,而是这家公司背地里是否存在捞偏门的行当,毕竟这个集团的前身可不是什么做正经生意的。俗话说蛇鼠一窝,如果季节是只狡猾的老鼠,那么站在他背后的人说不定就是条隐藏的毒蛇,反正在他看来只要是和季节扯上关系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包括成东化工厂的老板傅以明。但问题在于,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利益关系呢?

    就在陈浩对着手头上的资料全神贯注时突然有人闯进了他的办公室,并冲着他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声:“他醒了!”

    陈浩一见是严洛一便下意识地将手上的资料遮盖了起来,随即摆出一张阎王脸怒斥道:“你TM的进来不知道先敲门啊!”

    “呃……抱歉,我只是一时着急,那个……”严洛一顿时陷入一阵尴尬,还没等他往下说陈浩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对着严洛一干脆利落地扔了句:“行了,上车吧。”

    “啊?”严洛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你不是要去医院吗?还愣着干嘛?走吧。”

    “我……哦。”

    严洛一见陈浩知道了他的意图便赶紧跟了上去,陈浩虽然嘴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因为这一次严洛一并没有选择隐瞒他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单独行动,吃一堑长一智,看样子确实是学乖了。

    路上,陈浩用看似闲聊的口吻向严洛一打探起了“情敌”的事情,“欸,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之前你刚来警局那会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两袖清风的孤家寡人,怎么就突然间就冒出个男朋友了呢?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呀?”

    严洛一原本不愿回答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但既然陈浩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有忌口的必要,省得哪天见到真人再当面问这些事反而会令他更加尴尬。

    “其实我和他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只是中间因为他去了国外就断了联系,几个月前他刚回国,恰巧他的公司准备在江源搞投资,然后我们就遇上了,也算是再续前缘吧。”

    “是吗?恰巧遇上的?”

    严洛一觉得陈浩这个疑问疑地有点莫名其妙,便反问道:“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陈浩呵呵一笑,“噢,这就叫缘分天注定嘛,我懂……我懂。”说完便默默地收回了笑容,以他对人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以判断出严洛一没有在对他说谎,不过他可不是真的相信什么“缘分天注定”,若是拿这种鬼话去骗骗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还行,当然也包括某些小伙子,而他只相信现实中一切不合理的巧合皆是人为,恰巧?呵,傻子才信呢。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呢?”

    严洛一当下脸色一沉,对着陈浩神情严肃道:“你问那么清楚想干嘛?我可警告你啊,别想背着我偷偷做什么背景调查,不-需-要。”

    陈浩嘴角一抽,暗骂道:我艹,你咋对着我就那么聪明呢,亏我还当你智商都被狗吃了。

    “行,那咱换个话题,你知道山海集团吗?”

    “山海集团?”严洛一微微蹙眉,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陈浩见他似乎记忆力遭遇了一些阻塞就顺便帮他通一下,“就是你仇家季节待的那家公司,人家还是个副总呢。”

    说到这里严洛一终于想起来是哪里在听到过这个名字,那是在邢天家的时候听邢天和人打电话时提起的,因为谈的都是公事就没怎么在意,虽然他早就知道邢天和季节在同一家公司共事,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邢天做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生意,和季节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怎么,你是觉得山海集团有问题?”严洛一试探性地问道。

    “嗐,我也就随口说说,主要是因为那个木屋的事情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自己查了点山海集团的资料看看,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哦?哪里奇怪了?”

    “嘿,这还想不通吗,你说一个搞金融房地产的知名外企公司能和一家犄角旮旯的小化工厂有什么业务往来?这难道不值得被奇怪吗?”

    “……”

    陈浩的质疑让严洛一陷入了沉思中,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只脚踩进了陈浩挖好的坑。

    眼见对方的反应正中自己的下怀,陈浩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内心种下必然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并且他坚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06

    一到医院严洛一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病房,结果一进病房就看见了正在给余波做笔录的民警杨国宝。

    “哟,这么快就到啦。”杨国宝对着严洛一招呼道,而躺在床上的余波在见到严洛一走进病房的当下却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严警官?你怎么来了?”

    严洛一淡定地笑了笑,“哦,是这样的,你出事那天我正好有事去酒店找你,后来没见着你才知道你被车撞了,这不一听你醒了就马上过来了嘛。”从余波的反应看来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来找他所为何事,许是曹曼芝见余波醒了太过激动一时没想到提这茬。不过这还只是次要的,既然余波人已经醒了那谁说都是一样,他在意的其实是余波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把他收藏多年的照片弄丢了而责怪他,毕竟这件事是在未经余波本人同意的前提下发生的,哪怕是事出有因他也是责无旁贷。

    “找我?”余波更是一脸的问号。

    “嗯,我是想……”

    杨国宝见他俩这是打算直接开聊的节奏便立刻上前打断道:“欸欸,你俩先打住,要聊等我把正事做完了行吗?我这儿还忙着呢。”严洛一点了点头,随即识相地退到了一旁,但回头一看却没见着陈浩的人影,然后从门内探出脑袋往外四下一瞧,只见某人正坐在门外悠闲地抖着二郎腿。

    “喂,你怎么不进来啊?”严洛一小声道。

    陈浩微微仰头睨了他一眼,嗤笑道:“进去干嘛?跟你似的被人嫌弃啊?”

    “……”

    严洛一一时语塞,最后选择和陈浩一同坐在了门外,边等待边听着里面人的对话,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余波没有对杨国宝说出他被车撞伤的真正原因,只说自己是因为被化工厂的保安误认为是小偷所以才会慌乱逃跑,从而导致了意外的发生。

    “那没事半夜跑去人家化工厂干嘛?”杨国宝问道。

    “嗐,这不听传闻说那一带晚上闹鬼嘛,就想去练练胆呗。”

    “什么?闹鬼?”杨国宝此时已经恨不得把“活该”这两个字写在脸上,嘴里叹道;“唉……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安生日子不过净整些作死的玩意儿。”

    门外的严洛一和陈浩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余波说的是假话,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去化工厂调查偷排污水的事情,看来待会是有必要和他深入探讨一下了。

    杨国宝做完笔录后便对着曹曼芝叨叨了几句,一来是批评她没有管教好儿子,二来把余波也骂了一顿。虽然类似这样批评教育的训话严洛一以前在派出所的时候也没少听,但现在听来却感到格外地亲切,甚至还有点怀念,听着听着便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待杨国宝做完笔录从病房出来后这才主动和严洛一他们打起了招呼,“小严、陈队,这次还是要谢谢你们第一时间帮忙把行车记录复原,多亏有录像证明清白,否则那司机怕是就要倒大霉了。”

    “嗐,客气什么,为人民服务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嘛。”陈浩堂而皇之地收下了这份功劳。严洛一瞧着他那张嘚瑟的嘴脸表示既不附和也不否认,毕竟这个功劳实际上是靠着顾伟被迫熬夜加班换来的结果,但若不是看在陈浩的面子估计顾伟也不会多费这个力气,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确实是陈浩的功劳。

    待和杨国宝道别后严洛一主动走进病房先是礼貌地和曹曼芝打了个招呼,然后再走到余波的病床边躬身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余波在听见他的话后脸色微微一变,接着便以自己想吃苹果为由将曹曼芝支离了病房,见曹曼芝一走陈浩也跟着进了病房并顺手关上了门。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余波对着面前的两人开门见山地问道,不过这回陈浩却没有抢着接话,而是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客气地把解释权交给了严洛一。

    “其实在那天我们去酒店找你的时候就猜到大概了,后来去了度假村经理那儿了解了情况才知道的,包括你出事那天我们也来了医院,还见到了撞伤你的司机。”

    “啧,我就知道那哥们儿不靠谱,一问就什么都说了,哦对了,你们找我干嘛?”

    严洛一此时莫名有些紧张,缓了缓才开口说道:“额……要找你的人其实是我,为了一件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准确的说……应该是一起车祸。”

    “车祸?”

    “嗯,在红叶山上,当年你是为一家名叫森德的私立医院去做专访的,记得吗?”

    余波微皱起眉头开始回忆,但好在立马就想起来了,并说道:“我记得,那是我进报社实习后主任派给我的第一个任务,那天采访结束后我确实遇到了一起车祸,我还特地跑去现场拍了照片,只可惜还没拍几张就被主任打电话急着给叫回去了。”

    “不瞒你说,那场车祸事关我的家人,我找你就是为了想找到那些照片。”

    听严洛一道出自己的目的余波倒是颇感惆怅起来,感叹道:“唉,原本我还以为这些现场照片能派上用场,没想到竟被报社的前辈们嘲笑了一顿,说咱普通老百姓出个车祸是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的,除非是名人或是什么大案子,不然拍了也是浪费胶卷。”余波深沉地看向严洛一,“你知道我当时听了这番话心里的感受吗?无奈、愤恨、不甘,凭什么一个普通老百姓就不值得被关注,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但比这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觉得只是合理的,就像当年我爸那样,死得无人问津。”

    这是严洛一第一听到有人说出和自己同样的心声,不禁悲从中来,满腔的愤恨再次涌上心头。

    余波当下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一些,于是立马将脸上肃然的神情切换到自然模式,随即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自己身上了,你就想看照片是吧?这事好办啊,照片都在我家收着呢,你要是急着找的话就自己去我家一趟吧,我可以把地址和钥匙给你。”

    “额……其实吧……”严洛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后就编了一个在火车站行李箱被偷的故事,倒不是他不愿对余波说真话,而是因为这件事牵涉的人员不便告知外人,所以只好编个故事先应付过去。

    余波听后付之一笑,“呵,那你也是够倒霉的。”

    严洛一无奈挤出一丝苦笑,“也不能说倒霉吧,主要还是怪我自己不细心,做事不够谨慎才导致的。”

    陈浩随即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嗯,这倒是句实话。”他的话音刚落便立马收到了严洛一投去的眼神警告:你丫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对不起啊余波,把你珍藏多年的照片给弄丢了。”严洛一真心诚意地向余波道歉,没想余波却不以为然道:“嗐,谈不上什么珍藏,只不过是对自己那段时间的经历留个纪念罢了,那时候我刚踏入记者这个行当,每天就喜欢揣着相机东跑跑西拍拍,年轻嘛,看什么都觉得有价值,但若回头再看……呵呵,也就那么回事。”

    “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不用耿耿于怀,要不是你这么一提我早就忘记那些照片的存在了。”

    见余波如此大度地原谅了自己严洛一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便怀着一丝侥幸问道:“那当年的底片还在吗?”

    “嘶……这底片嘛……哦对!你兴许可以去报社碰碰运气。”

    “报社?怎么说?”

    “因为当年我们用的胶卷都是报社给的,用完后底片都必须上交,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不会留着,如果他们那儿也没有的话那可就真找不着了。”

    虽然余波的话听起来希望并不大,但对于已经走投无路的严洛一来说哪怕希望不大也总比完全没希望要来得强,随即一拍大腿:“行,那我就去报社碰碰运气吧。”

    这时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陈浩终于发话了,“得,你俩的私事聊完了是吧?那咱现在也该轮到公事了,说说吧,刚才录笔录的时候为啥不把真实情况告诉警察?”

    余波长吁了一口气,“唉,或许是德不配位的人见多了故而产生的一种防备心吧,况且这么严重的事情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也不敢随便说出口啊,万一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严洛一和陈浩两人相视一笑,心想不就是偷倒污水的罪名嘛,也不至于到要杀人灭口的地步吧。

    “杀人灭口?嗤,你想多了吧老弟。”陈浩略带嘲讽道。

    “什么?你觉得是我想多了?你们……”余波面对陈浩的轻视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冲,“亏我之前还想着拿到证据第一个就来找你们,结果你们对我就是这种态度吗?啊?”

    陈浩被他这么一冲自个儿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怕死就别来啊!嘿,我就纳了闷了,你有种大半夜一个人深入虎穴,怎么就没种报个警呢?”

    “你——”

    “欸,我说你俩怎么还吵起来呢?好好说话不行吗?”严洛一见气氛不对便赶紧上前打起了圆场,当即转身朝陈浩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余波现在还是个伤患,能让着点就让着点,然后又转回去对余波安抚道:“那啥,不好意思啊,他这人就这样,嘴臭脾气差,你多担待着点。”看着余波还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严洛一想着还是别让陈浩开口自己和余波沟通比较好,便好言好语道:“其实这件事你大可先来找我帮忙嘛,何必要自己一个人冒这种险呢?多个人还多份力呢不是。”

    余波抿了抿嘴,态度也缓和了下来,随即解释道:“一开始我去化工厂也就是为了调查偷排污水的事情,原本和你们也没啥关系,天知道这查着查着竟然拍到了他们在偷偷制毒,你说我能不怕吗?得亏是你们找到了我的相机,要不然……”

    “你说什么?!”陈浩和严洛一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看着他们两人惊愕的反应直接把余波给整懵了,“你们……你们不是说已经拿到我偷拍的录像了嘛,难道你们没看吗?”余波瞪大着眼睛问道。

    然而,此时此刻比余波眼睛瞪得更大的反倒是陈浩和严洛一。的确,严洛一之前在余波耳边说的话是“我们已经拿到你偷拍的东西了”,但实际上他指的“东西”是河道边的那个摄像头而不是余波以为的相机,更不用说看里面的内容了,敢情这聊了半天全都是在鸡同鸭讲。

    沉默片刻的陈浩这下终于理清了思路,原来余波在调查化工厂偷排污水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化工厂隐藏的“大秘密”,于是他便想拿到更多证据来找他们报案,谁知最后阴沟里翻船被人发现了,这就难怪他为什么会拼了命地逃跑,因为他的相机里有他们的秘密,要是被逮住了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陈浩的神情一下变得冷峻起来,而后看向余波沉声问道:“你的相机呢?”

    “啊?合着你们没找到啊?”余波当下连死的心都有了,不仅自曝了秘密现在连最关键的证物也弄没了,这不等于白瞎了一场嘛。

    相比悲催到生无可恋的余波陈浩此时却显得格外镇定,随即朝着严洛一说道:“你马上联系一下杨国宝,让那个司机带我们去趟余波撞车的位置。”

    严洛一当即会意,“行,那事不宜迟。”说着便跟着陈浩一同准备离开病房。

    “欸,你俩这是干嘛去啊?”余波冲着两人即将消失的背影喊道,然后只听严洛一简洁明了地扔下了一句“去给你找相机!”后,病房内也瞬间回归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