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感激涕零
    蒋瓛是南江柳州人,他的父亲蒋浩原是柳州衙门里的总捕头,在知府廖三的撮合下,蒋瓛的父亲蒋浩与柳州衙门的同人——文章主簿的小女文秀结为百年好合。起初两口子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虽说时有口角磕碰、情感坎坷,但也是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那小日子过得是酸甜苦辣、有滋有味,婚后才一年,妻子文秀就给蒋浩添了个大胖儿子,蒋浩按照父亲蒋元的遗愿,将儿子取单名,瓛。

    可好景不长,当蒋浩要在柳州的鸿运酒楼举办儿子蒋瓛的弥月大喜贺宴之时,廖三和他的三姨太马姣却拿来了特重的大礼前来庆祝。

    “你蒋浩也太不够意思了,儿子都满月了,咋不支会一声,就躲在了鸿运酒楼偷偷地办起了儿子的满月喜酒,要不是文章主簿给本官说自己要请假喝酒当外公,我这个柳州知府就还是不知人生世故地蒙在了鼓里,这次是你蒋浩有错在先,等下可要自罚三杯,姣姣到时要给本官监督到位,可别让蒋浩捕头轻易过关。”

    “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的知府大人可没见他有这么热情。”蒋浩的警惕很高,连忙让妻子文秀过来一起分析。

    文秀厌烦道:“就别花脑筋了,人家对你不好,你的心里不痛不快,人家对你客气了,你的心里又不踏不实,你这就是典型的没事找事,自寻烦恼的大傻瓜……”

    蒋浩拼命摇头,连忙说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快把你的父亲叫过来,要不我心里忐忑、局促不安。”

    “真是扫兴,父亲不是和知府夫妻坐上了大圆桌的吗?他们正在拉呱、聊天,都在谈论着你蒋浩捕头的那些事情。”文秀虽然这么说话,可她还是转身去请自己的父亲。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呀!这知府大人都不要陪了吗?刚刚我还在知府和他的三姨太面前夸着你蒋浩呢。”

    廖三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轻声说道:“没事,你们都去忙吧!这家里之事还更加重要。”

    文章是个心思缜密的衙门主簿,刚才廖三的“这家里之事还更加重要”的那句话,还真是让他情不自禁地“咯噔”了一下。

    “这天大、地大的事儿过后再说,人家廖三是朝廷的正五品文官,你把岳父叫过来究竟做甚?要让我把知府大人晾在一边,文章的心里过意不去。”

    蒋浩慌忙说道:“岳父大人别紧张的呀,小婿就是问问,知府大人可是您老通知他来的。”

    “我文章还没贱到、谄到这步田地,他虽然是个五品的知府,但女婿没有请他,我作为你的岳父,又凭什么要自断脊梁,阿谀奉承。”

    “我的岳父大人,女婿不是叫你过来要向谁表白什么,而是询问知府大人为啥不请自来,而且还是带着重礼前来祝贺,他此举的目的又究竟如何?”

    “没什么,就是想要巴结我们岳婿而已,倘若我们岳婿合体,他廖三也要恐惧三分……”

    “我的好岳父,我的老泰山,您有没有搞错的呀?我们都是帮人家干活、打工的,要是不尽心尽力,他廖三可以随时辞退我们,他一个知府老爷用不着借此机会来巴结手下。”  

    被女婿这么一点发,文章还确实有些心憷,顿时紧张起来。

    “他廖三就是这般的做派和禀性,从不做那亏本的买卖,可否是女婿家的什么祖传宝贝让他廖三给惦记上了?”

    “这又怎么会呢?都过去忒多年了,谁还记得这般宝贝?”

    “我很早时就听人说过,你父亲蒋元是被东瀛倭人给杀死的,那倭寇的头目叫小野次郎,你的父亲好像是因为祖传的“九龙玉甑”而被倭寇挂上号的。

    “这都过去了多少个年头,廖三是个北方人,他又是如何得知我蒋浩的父亲收藏了祖宗留下来的宝贝——九龙玉甑。”

    文章恍然大悟,惊讶说道:“皆是外孙的名字给惹出来的祸事,这名字是谁取的,取什么不好,非要取个这样的名字?”

    蒋浩万般无奈,只好告诉父亲蒋元在临死前的殷殷嘱托。

    可是正当蒋浩要告诉岳父,父亲蒋元在临死前的殷殷嘱托之时,妻子文秀却抱着儿子蒋瓛小跑了过来。

    “爹,您和蒋浩都在忙些啥呀?廖知府和他的三姨太都要急着走人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别再抛头露面了,女婿,我们还是赶紧过去陪陪人家。”

    廖三见他们岳婿向着自己走了过来,便连忙趋前,抱拳说道:“千万别误会,不是我生气,而是府里的二太太人不舒服,她嚷着,喊着要我廖三早点回去。”

    文章躬身歉疚道:“皆是我文章一时糊涂而铸成的大错,女婿早就跟我说过,他儿子的满月,他自己来做,不要我这个当外公的大包大揽,这不,他又将银子给我如数退回来了。”

    廖三大笑道:“你们岳婿的做法皆没错,外孙满月,外公出钱,承办酒席,理该如此,天经地义,而他蒋浩不让岳父出钱破费,是彰显华夏的孝道文化,是敬老尊贤的具体表现,你们都别再麻烦,本官已让师爷毛祺将这所有酒席的银子都悉数付给了鸿运的老板。”

    “这怎么行?又哪敢让知府大人花销破费,如此会被人笑话的。”

    廖三故意生气道:“怎么、你们岳婿都看不起我廖三,本官没有别的意思,蒋浩和文章是我廖三的左膀右臂,放眼整个柳州,乃至整个南江,这岳婿同为府衙出力的又有几例?别再争拗了,要是还认我这个五品知府,便从此不再提及此事。”

    文章暗想:看知府今天的这般样子,还真不像是带有什么目的才过来的,难不成是廖三念佛,突然变善,或是他有什么把柄被女婿拿捏,这也不对的呀!女婿没有主见,只要遇事,总会让我这个岳父参谋、决定,也好对症下药,迎刃而解,可今天真是让人疑惑不解,捉摸不定,这廖三的言行举止,还真是叫我文章惶惶难安、心慌意乱。

    廖三夫妻最终还是坐到了大圆桌的位置上,文章就坐在了知府的旁边,廖三的三姨太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坐在捕头蒋浩身边的,她的理由很是充分,就是监督蒋浩因没事先通知廖三大人参加他儿子的弥月之喜,故要监督捕头自罚三杯,以示道歉赔礼。文秀一看,那上桌都没有留下自己的位置,再看看廖三的三姨太马姣那副狐媚相,气得她抱着儿子蒋瓛,急匆匆地离开了酒店。

    廖三的三姨太马姣,她的祖父曾经做过元末的县令,可是到了父亲马龙的手上,他不但败光了祖父当七品县令时积存的万两银子,而且还欠了一屁股的赌账,被持债人穷追不舍,拳打脚踢,可马龙的女儿马姣长得十分漂亮,可谓是花颜月貌、闭月羞花,每年说亲的媒人都要踩烂了马家的门槛,可是为了父亲马龙和年幼的弟弟马腾,她硬是耐心等待,不随便松口,希望能找个有权有势的好夫君,马龙的这一状况被新来的柳州知府廖三知道了,见马姣年轻、漂亮,便唆使柳州大媒人毛祺来到了马家。

    听说廖三都四十五岁了,马龙紧闭嘴唇不肯答应,心想:自己的女儿乃花季十六,他廖三就是做马姣的父亲都绰绰有余,再说,人长得俊还说得过去,可廖三偏偏就是个丑八怪,满口的龅牙且不说,脸上的麻子还真要吓死人,让女儿嫁他,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见父亲迟疑、踌躇,马姣却对着父亲大声答应。

    “就是嘛!廖大人是朝廷命官,五品的知府,将来还指不定会当上京官,成为宰相,到时候你马家可就真要功名富贵,升官发财了。”媒人毛祺奉承道。

    马姣对廖三是什么官儿兴趣不大,眼下元朝将亡,军阀混战,只要是他能帮助自己还了父亲的一身赌债,再给她一笔安家费用,让弟弟马腾能混出个人样,自己也就心满意足,况且,漂亮、年轻当不了饭吃,只要是廖三对自己好,床上的功夫还算是可行,自己就愿意下嫁廖三。

    嫁给了廖三后,廖三的老大、老二就整日闲着没事干,这马姣得寸进尺,不但要廖三天天晚上陪着马姣,还要带着她衙门应卯,外面酬酢。久而久之马姣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娶了马姣后不久,毛祺就被廖三弄到了柳州衙门当师爷。之后为廖三做了不少的坏事,可毛祺虽然坏,可以说是都坏到了流脓,但他极力反对廖三与东瀛倭寇小野次郎相互勾结,企图夺走蒋浩家里的祖传宝贝——九龙玉甑,最后为保护九龙玉甑不落入外寇,与蒋浩夫妻一起被倭人杀死,这且是后话。

    话说,酒桌上的蒋浩在自罚了三杯烧酒之后,就被旁边的马姣盯得很不自在,那马姣眼毒,还时不时地往他的裤裆里看。

    这个sao女人,她到底想做些什么?蒋浩虽说妻子文秀长得清雅秀丽,也聪颖贤惠,可他喜新厌旧,骄奢放逸,还粘上了不务正业、嗜赌成性的不良习惯,见马姣这般风sao撩人,蒋浩便色胆包天,也不管知府和岳父人在自己的身边以及廖三为瓛儿弥月之喜花钱送礼的目的所在,将自己罪恶的yin手伸向了马姣的腹部底下。

    色和赌就是一对关系紧密的孪生兄弟,蒋浩在儿子的满月喜酒还没结束时,也不管妻子还在家中生气,就答应要到廖府去见知府的朋友。

    文章见女婿要走,赶忙说道:“别着急的呀!这满月的喜酒还没散席,又怎能撇下众多的亲、友……”

    师爷连忙走到主簿的身边劝说道:“文章兄弟这就是您老的不对了,廖知府是谁呀?他是我们的父母官,蒋浩是谁呀,他虽是您老的女媳,但他更是柳州的捕头,知府要他办事,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您老身为主簿二十几载,又怎会不知官场和衙门的规矩?”

    蒋浩拉着岳父轻声言语:“没啥,廖知府就是让我们府衙的捕快和衙役去替他的朋友办点私事,这不,衙门的胡都头廖知府都不敢随便告诉,要是多人知道,对大人的名声不好,这说明什么,说明知府大人信任我蒋浩……”

    文章点了点头,轻声说:“去吧!我们就是吃衙门这碗饭的小吏,也都有自己不能左右的一些时候,只要不是廖三惦记你蒋家的祖传宝贝,你岳父就放心了,快去吧,秀儿这边我会解释。”

    蒋浩故作感激涕零地哽咽道:“还是岳父大人对小婿最好,倘若我蒋浩的日后还有点出息,就一定要好好地感谢岳父大人!”

    “快走吧,余下的客人我来关照,我文章就是个糟老头子,没有指望你们小辈要对我如何,只要你和秀儿恩恩爱爱,这就是岳父人生的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