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遗（二十六）番外——历史的回想（二十四）
舍生取义，还是苟且偷生？——五胡十六国时期大界之战的若干“谜题”
谜题七、姚苌在被皇后斥骂并严词拒绝投降后，是否非杀了她不可？有没有释放她的可能性？
史书翻过千年，刀光剑影里，多少帝王将相的名字被反复摩挲，而她的故事却如一枚生锈的箭镞，深埋在黄土之下，偶然出土，锋芒犹在。
毛皇后，五胡十六国时期前秦君主苻登之妻。史载她"壮勇善骑射"，在烽烟四起的年代，她不似深宫妇人般以脂粉度日，而是披甲执锐，率兵征战。当苻登与后秦姚苌激战于关中时，她亲临战阵，麾下有一支由女兵组成的精锐之师，人称"娘子军"。她们的红缨与铁甲一同在沙场上翻飞，让敌兵闻风丧胆。
那一日，胡马嘶风，战鼓震天。毛皇后率军冲锋，箭无虚发，所向披靡。然而，命运弄人，前秦军因粮草不继，终至溃败。她被敌军所俘，姚苌见其英姿飒爽，欲纳为妃。毛皇后冷笑："天子之妻，岂为贼寇所辱？"遂慷慨赴死，血染征袍。
千百年来，史家论及女子领兵，多视为异数。可毛皇后用她的铁骑与热血证明，战场从不该是性别的囚笼。她的名字未被大书特书，只在《晋书》与《资治通鉴》的角落里留下寥寥数笔。但那一瞬的锋芒，已足够刺破历史的尘埃。
今人遥想当年，或许会问：她为何而战？为家国？为夫君？还是为了证明，女子亦能执戈卫土？答案已随黄土掩埋。唯一清晰的是，在那个男性主导的乱世，她以巾帼之姿，在史册上刻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战场上的风，吹散了她的呐喊，却吹不灭她的身影——铁甲红妆，傲立千军。
——沈卫侠•《铁甲红妆：毛皇后与她的战场》
后人多为忠勇贞烈、宁死不屈的毛皇后而叹惋垂首，为一位巾帼红颜的沙场英勇搏杀和慷慨赴死、过早夭折而唏嘘不已。毛皇后本有生存与保持尊贵荣华地位与前程的大好机会，但她的信念与人生价值观高于生命，宁可枝头抱香死，也不苟活丧节义，断然放弃了生的希望，怀着对国家夫君河山百姓的挚爱与不渝，一缕香魂飞升天国，轻扬直上重霄九在汗青史书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有关这个谜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以后秦皇帝姚苌的个性和为人，在他释放了足够的“善意”，自认为对于这个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漂亮英武女子，这个两国仇敌交锋当中，身份和地位极为特殊的女性敌人，对她生杀予夺的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让她活，她就能生存，而自己决定要她死，她是毫无逃脱的可能性的！看在她素有芳名，武功骑射精湛，容貌出众，在前秦拥有着崇高的地位与尊荣，对于前秦皇帝苻登来说，即是原配夫人，又是正式册封的一国皇后，具有极高的“政治利用价值”和足够的影响力，如果能够收服她反戈一击，对于前秦皇帝苻登和其军民士气的打击是极其沉重的，是对军事打击的有益辅助与支持，甚至在瓦解敌军方面，可能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作用。同时，这宜文宜武、青春正盛、别具风采的美人，也激起了老皇帝心底的强烈征服和占有欲，极欲“一亲芳泽”。
他自然多少知道这位皇后性格刚烈，勇敢坚毅，忠贞节义，嫉恶如仇，对己方抱有极深的敌意与痛恨，对她的皇帝夫君和前秦国家死心塌地地追随与效忠，很难改弦更张，“弃暗投明”。不过他还是想试试，其心思也简单，因为以他的观念和价值观，他不认为一个女子，在面临生死存亡关头，还能守节不渝，把性命置之度外，为了信仰和追求而甘愿去死！这也是“人之常情”，是包括姚苌这位皇帝，和当时乱世纷争天下当中，很多人对人生与现实的选择与判断，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生存是第一位的，人没了，就一切都没了，气节、信仰、伦常与道义，在这个血与火的世界，在无情的命运与杀戮面前，是脆弱而并不值得坚守的。人嘛，要识时务和利害，认清形势，仅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节义和信仰，就把好端端的性命与大好年华抛弃，这在姚苌看来，是愚蠢而可怜的行为！
由于处世哲学的不同，姚苌按自己的理解，认为一介女流之辈，在面临生死的情况下，顺从便能活下来，且还能保持一定的地位与尊荣，何乐而不为？自己对这女人是很高看的，给了她作为一国皇帝的金口承诺，这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应该能够迷途知返，珍惜生命和自己的诚意吧？
在被皇后高傲而坚定地拒绝后，姚苌实在是有些愕然，不可理解和困惑，或者说有些“不可思议”，这与他的认知和处世哲学是不符的，他从内心里，对于皇后的“愚忠”、执着与死不回头，是有些可惜、“鄙夷”和轻视的，真是不可救药的女人！
要说此刻，虽然“纳之”已不可能，劝降不成，但姚苌并没有决定立刻杀掉她，他可能也考虑过将她软禁起来作为“人质”和“筹码”，在与前秦的对抗中，看能不能加以利用。虽然他也知道，那苻登小儿也是死硬之人，和自己不死不休，为此可以牺牲一切，即便是自己的皇后妻子的性命与安危，也没有国家社稷和剿灭自己、为他的天王复仇重要！从这个意义上说，皇后这个俘虏的利用价值，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发挥的，留下她，也未必会令苻登小儿束手束脚，有所顾忌与妥协。
当然，以皇后的性命作为要挟的筹码，显然也不大可行。
不过，显然姚苌是不可能把皇后放掉的。这是他的重大“战利品”，战利品，就是要享受和“使用”的。把她“原封不动”、毫发无损地送还给仇敌，让他们夫妻团聚，继续并肩与自己对抗到底，这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如果不能纳之，为己所用，也不可能让她再有和自己为敌的机会！
皇帝姚苌的劝降纳妃努力没有实现，在杀与留的选择犹豫之际，嫉恶如仇、绝不屈服的皇后，却用干脆利落、酣畅淋漓的一番绝命痛骂申饬，与仰天大哭的苍天诅咒，彻底激怒了姚苌，让他颜面扫地，羞恼难捺，同时也宣誓和实践了自己为国捐躯的必死之心，斩断了自己如火旺盛的生命之光！
英武奇女出河州，
血火沙场为国酬。
断头殉身浑不怕，
香魂綮扬荡神州。
谜题七、姚苌在被皇后斥骂并严词拒绝投降后，是否非杀了她不可？有没有释放她的可能性？
史书翻过千年，刀光剑影里，多少帝王将相的名字被反复摩挲，而她的故事却如一枚生锈的箭镞，深埋在黄土之下，偶然出土，锋芒犹在。
毛皇后，五胡十六国时期前秦君主苻登之妻。史载她"壮勇善骑射"，在烽烟四起的年代，她不似深宫妇人般以脂粉度日，而是披甲执锐，率兵征战。当苻登与后秦姚苌激战于关中时，她亲临战阵，麾下有一支由女兵组成的精锐之师，人称"娘子军"。她们的红缨与铁甲一同在沙场上翻飞，让敌兵闻风丧胆。
那一日，胡马嘶风，战鼓震天。毛皇后率军冲锋，箭无虚发，所向披靡。然而，命运弄人，前秦军因粮草不继，终至溃败。她被敌军所俘，姚苌见其英姿飒爽，欲纳为妃。毛皇后冷笑："天子之妻，岂为贼寇所辱？"遂慷慨赴死，血染征袍。
千百年来，史家论及女子领兵，多视为异数。可毛皇后用她的铁骑与热血证明，战场从不该是性别的囚笼。她的名字未被大书特书，只在《晋书》与《资治通鉴》的角落里留下寥寥数笔。但那一瞬的锋芒，已足够刺破历史的尘埃。
今人遥想当年，或许会问：她为何而战？为家国？为夫君？还是为了证明，女子亦能执戈卫土？答案已随黄土掩埋。唯一清晰的是，在那个男性主导的乱世，她以巾帼之姿，在史册上刻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战场上的风，吹散了她的呐喊，却吹不灭她的身影——铁甲红妆，傲立千军。
——沈卫侠•《铁甲红妆：毛皇后与她的战场》
后人多为忠勇贞烈、宁死不屈的毛皇后而叹惋垂首，为一位巾帼红颜的沙场英勇搏杀和慷慨赴死、过早夭折而唏嘘不已。毛皇后本有生存与保持尊贵荣华地位与前程的大好机会，但她的信念与人生价值观高于生命，宁可枝头抱香死，也不苟活丧节义，断然放弃了生的希望，怀着对国家夫君河山百姓的挚爱与不渝，一缕香魂飞升天国，轻扬直上重霄九在汗青史书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有关这个谜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以后秦皇帝姚苌的个性和为人，在他释放了足够的“善意”，自认为对于这个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漂亮英武女子，这个两国仇敌交锋当中，身份和地位极为特殊的女性敌人，对她生杀予夺的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让她活，她就能生存，而自己决定要她死，她是毫无逃脱的可能性的！看在她素有芳名，武功骑射精湛，容貌出众，在前秦拥有着崇高的地位与尊荣，对于前秦皇帝苻登来说，即是原配夫人，又是正式册封的一国皇后，具有极高的“政治利用价值”和足够的影响力，如果能够收服她反戈一击，对于前秦皇帝苻登和其军民士气的打击是极其沉重的，是对军事打击的有益辅助与支持，甚至在瓦解敌军方面，可能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作用。同时，这宜文宜武、青春正盛、别具风采的美人，也激起了老皇帝心底的强烈征服和占有欲，极欲“一亲芳泽”。
他自然多少知道这位皇后性格刚烈，勇敢坚毅，忠贞节义，嫉恶如仇，对己方抱有极深的敌意与痛恨，对她的皇帝夫君和前秦国家死心塌地地追随与效忠，很难改弦更张，“弃暗投明”。不过他还是想试试，其心思也简单，因为以他的观念和价值观，他不认为一个女子，在面临生死存亡关头，还能守节不渝，把性命置之度外，为了信仰和追求而甘愿去死！这也是“人之常情”，是包括姚苌这位皇帝，和当时乱世纷争天下当中，很多人对人生与现实的选择与判断，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生存是第一位的，人没了，就一切都没了，气节、信仰、伦常与道义，在这个血与火的世界，在无情的命运与杀戮面前，是脆弱而并不值得坚守的。人嘛，要识时务和利害，认清形势，仅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节义和信仰，就把好端端的性命与大好年华抛弃，这在姚苌看来，是愚蠢而可怜的行为！
由于处世哲学的不同，姚苌按自己的理解，认为一介女流之辈，在面临生死的情况下，顺从便能活下来，且还能保持一定的地位与尊荣，何乐而不为？自己对这女人是很高看的，给了她作为一国皇帝的金口承诺，这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应该能够迷途知返，珍惜生命和自己的诚意吧？
在被皇后高傲而坚定地拒绝后，姚苌实在是有些愕然，不可理解和困惑，或者说有些“不可思议”，这与他的认知和处世哲学是不符的，他从内心里，对于皇后的“愚忠”、执着与死不回头，是有些可惜、“鄙夷”和轻视的，真是不可救药的女人！
要说此刻，虽然“纳之”已不可能，劝降不成，但姚苌并没有决定立刻杀掉她，他可能也考虑过将她软禁起来作为“人质”和“筹码”，在与前秦的对抗中，看能不能加以利用。虽然他也知道，那苻登小儿也是死硬之人，和自己不死不休，为此可以牺牲一切，即便是自己的皇后妻子的性命与安危，也没有国家社稷和剿灭自己、为他的天王复仇重要！从这个意义上说，皇后这个俘虏的利用价值，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发挥的，留下她，也未必会令苻登小儿束手束脚，有所顾忌与妥协。
当然，以皇后的性命作为要挟的筹码，显然也不大可行。
不过，显然姚苌是不可能把皇后放掉的。这是他的重大“战利品”，战利品，就是要享受和“使用”的。把她“原封不动”、毫发无损地送还给仇敌，让他们夫妻团聚，继续并肩与自己对抗到底，这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如果不能纳之，为己所用，也不可能让她再有和自己为敌的机会！
皇帝姚苌的劝降纳妃努力没有实现，在杀与留的选择犹豫之际，嫉恶如仇、绝不屈服的皇后，却用干脆利落、酣畅淋漓的一番绝命痛骂申饬，与仰天大哭的苍天诅咒，彻底激怒了姚苌，让他颜面扫地，羞恼难捺，同时也宣誓和实践了自己为国捐躯的必死之心，斩断了自己如火旺盛的生命之光！
英武奇女出河州，
血火沙场为国酬。
断头殉身浑不怕，
香魂綮扬荡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