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最后的倔犟
曾可可不明白霞姐为什么认为她会到地里来干这长期的活。当初父母省吃俭用把她送进大学读书，就是为了让她摆脱面朝黄土的人生，三十年过去了，她又活回去了？真是笑话！
“长期的稳定啊，到了咱们这年纪，不好找事做了，像上次那样的事，你可能是第一次遇到，我是经常碰到，有的说年纪大了，有的说人够了……去了也白去，你找劳务，劳务也不管你，你还敢得罪她，因为下次有活你还得从她那里报名。还有骗钱的，有一次麻子姐介绍的一个厂子，工资好，待遇高，一个月能嫌六、七千，还包吃包住。到了那里之后，招工的人说进厂之前要先做做个体检，等上班了可以报销体检费，等大家体检完了之后，又试工，然后大部分人都通不过，最后只招了不到十个人，让他们报销体检费，人家说了，能上班的人才能报销，不能上班的报销不了，最后就是几十个人白白扔了体检费。找麻子姐说理，她还委屈呢，来回的车费是她出的啊，她说她还赔了呢。”
“那她赔了吗？”
“她不可能赔，后来听从厂里回来的人说，她给厂子介绍一个人，厂子给她五百块一个的介绍费，那一次她就赚了好几千，反正就是我们赔了一天时间加上四十块钱的体检费。”
曾可可苦笑着摇了摇头。
“劳务都黑着呢，抽人头费抽得厉害。昨天佟丽云肯定抽了人头费，是她给你们发的工资吧？她招一帮老头老太太，就是想抽点人头费，老板娘不乐意了，年龄太大了真干不出活。”
“都可以理解。”
“所以你就来干个长期的吧，稳定，不用到处找活干，有一天没一天的，心里不踏实。”
“谢谢。”曾可可笑了笑。
“那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我就找别人了，刚才我问了几个人，她们都想来呢。你别以为老板娘很凶，她人挺好的，只要你干活麻利，她没那么多事。”
“不是这个，我……还是算了吧，这地里的活我都不会，也不能一年四季就收菜啊，种菜呢，还有浇水施肥之类的，我都不会。”
“你那么聪明的人，一 学就会，很多事也是机器去干的，你会开机器就行，不用人工。”
曾可可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这事我真干不来。”
“你是觉得这活脏不想干？”
“也不是。”
“累？干活肯定会累，不过也有淡季有旺季，旺季的时候累点，淡季的时候不就闲着吗，天天到大棚里转转看看就行了。”
“都不是。”
霞姐皱了一下眉头，“那是什么？你是想去干保洁，保姆？做保洁工资肯定没这个高，做保姆还行，做保姆工资要高些，不过也要碰到没那么多事的东家，有的东家事特别多，不好侍候，还不如在外面干点活自在。”
不管她是出于好心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曾可可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刨根究底：“霞姐，真的谢谢你，我只是这一段时间暂时闲着没事干，出来走走，当是散散心，我自己还有别的事。”
“是吗，你还有别的什么事？给我也介绍介绍，我跟你一块去干。”
“我做的事你大概干不了。”
“什么事我干不了？那你不知道，我什么事没干过，年轻的时候我还自己开个店子呢，我自己开过早餐店，还帮人卖过衣服，大商场里卖衣服，后来衣服不好卖了，我才出来的，这几年我在饭店也干过，也当过保姆，等我拿到育婴师证了，我就帮人带孩子去，那一个月工资起码得七、八千，还得包吃包住，得有我自己的房间。”
曾可可笑着点了点头。
“要不你也考下育婴师证去？下班了我把那个老师的微信推给你，我在她那里报的名，明年三月份我就能拿到证了，你也去拿个证，交六百块钱的培训费就可以了。”
“不用去上课吗？”
“去啊，一个星期去一次，没时间你不去也行，咱们这年纪的人，带孩子谁不会带啊。”霞姐拿出手机，“你加一下我微信，我把那老师的微信推给你。”
“不用了，谢谢你啊，我学不了那个。”曾可可抬起头来看了还有大半棚的芹菜，“咱们赶紧干活吧，别人家干完了我们还没完。”
“干不完就干不完，她还能让你不回家？一会她就走了。”霞姐朝门外看了一眼，“上午她在的时候，你肯定得干得快点。”
“那人家干完了我们没干完也不好意思吧？”
“不好意思你就多干点，”霞姐指了指大棚中间的间隔线，“那你收这一片，我收那一片，咱们各干各的。”
“干嘛要各干各的？”老板娘从外面走进来，“霞姐，一会我要是没回来，拉货的车来了，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他们装错了。”
“行，你放心吧，我肯定得给你看着，”霞姐一脸讨好的笑，“我做事你放心。”
“找你的事你先不要着急，等过完年再说，现在好多外地人都回去过春节了，过完春节也来得及。”
霞姐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想帮你早点把人定下来，明年就不用操心了嘛，开工了就可以直接上工。”
“不着急，地里的活没那么快，年前这一批货收了，差不多也就没事了，别耽误了人家找别的活。”
“不耽误，我就跟她们说一声，给你找几个能干的，”霞姐跟着老板娘朝大棚外走去，“以后你家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这些人我都认识，我保证不跟昨天那大姐一样，找一帮老头老太太过来，咱们要找就要找能干的，能吃苦的。”
“那行吧，这事明年就交给你了，我得给我找几个靠谱的人。”
“那咱们说好了，一个人给一百，你找劳务公司帮你找，他们一个人要两百，我只要一百。”
“行，肯定给你。”
“多谢老板娘了，那明天……”老板娘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曾可可看着兴高采烈走过来的霞姐，原本对她仅有的一点好印象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谁叫曾可可？”大棚外传来老板娘的叫声，“哪个是曾可可，出来一下。”
曾可可朝霞姐看过来。
“刚才老板娘说明天不用那么多人了，你看看去吧。”
“哦。”
“她说明天最好是男的，要跟车装车，女的要不了两个，一会我还得帮她找几个男的。”
曾可可笑了笑，这报复来得可真快。
“长期的稳定啊，到了咱们这年纪，不好找事做了，像上次那样的事，你可能是第一次遇到，我是经常碰到，有的说年纪大了，有的说人够了……去了也白去，你找劳务，劳务也不管你，你还敢得罪她，因为下次有活你还得从她那里报名。还有骗钱的，有一次麻子姐介绍的一个厂子，工资好，待遇高，一个月能嫌六、七千，还包吃包住。到了那里之后，招工的人说进厂之前要先做做个体检，等上班了可以报销体检费，等大家体检完了之后，又试工，然后大部分人都通不过，最后只招了不到十个人，让他们报销体检费，人家说了，能上班的人才能报销，不能上班的报销不了，最后就是几十个人白白扔了体检费。找麻子姐说理，她还委屈呢，来回的车费是她出的啊，她说她还赔了呢。”
“那她赔了吗？”
“她不可能赔，后来听从厂里回来的人说，她给厂子介绍一个人，厂子给她五百块一个的介绍费，那一次她就赚了好几千，反正就是我们赔了一天时间加上四十块钱的体检费。”
曾可可苦笑着摇了摇头。
“劳务都黑着呢，抽人头费抽得厉害。昨天佟丽云肯定抽了人头费，是她给你们发的工资吧？她招一帮老头老太太，就是想抽点人头费，老板娘不乐意了，年龄太大了真干不出活。”
“都可以理解。”
“所以你就来干个长期的吧，稳定，不用到处找活干，有一天没一天的，心里不踏实。”
“谢谢。”曾可可笑了笑。
“那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不来我就找别人了，刚才我问了几个人，她们都想来呢。你别以为老板娘很凶，她人挺好的，只要你干活麻利，她没那么多事。”
“不是这个，我……还是算了吧，这地里的活我都不会，也不能一年四季就收菜啊，种菜呢，还有浇水施肥之类的，我都不会。”
“你那么聪明的人，一 学就会，很多事也是机器去干的，你会开机器就行，不用人工。”
曾可可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这事我真干不来。”
“你是觉得这活脏不想干？”
“也不是。”
“累？干活肯定会累，不过也有淡季有旺季，旺季的时候累点，淡季的时候不就闲着吗，天天到大棚里转转看看就行了。”
“都不是。”
霞姐皱了一下眉头，“那是什么？你是想去干保洁，保姆？做保洁工资肯定没这个高，做保姆还行，做保姆工资要高些，不过也要碰到没那么多事的东家，有的东家事特别多，不好侍候，还不如在外面干点活自在。”
不管她是出于好心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曾可可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刨根究底：“霞姐，真的谢谢你，我只是这一段时间暂时闲着没事干，出来走走，当是散散心，我自己还有别的事。”
“是吗，你还有别的什么事？给我也介绍介绍，我跟你一块去干。”
“我做的事你大概干不了。”
“什么事我干不了？那你不知道，我什么事没干过，年轻的时候我还自己开个店子呢，我自己开过早餐店，还帮人卖过衣服，大商场里卖衣服，后来衣服不好卖了，我才出来的，这几年我在饭店也干过，也当过保姆，等我拿到育婴师证了，我就帮人带孩子去，那一个月工资起码得七、八千，还得包吃包住，得有我自己的房间。”
曾可可笑着点了点头。
“要不你也考下育婴师证去？下班了我把那个老师的微信推给你，我在她那里报的名，明年三月份我就能拿到证了，你也去拿个证，交六百块钱的培训费就可以了。”
“不用去上课吗？”
“去啊，一个星期去一次，没时间你不去也行，咱们这年纪的人，带孩子谁不会带啊。”霞姐拿出手机，“你加一下我微信，我把那老师的微信推给你。”
“不用了，谢谢你啊，我学不了那个。”曾可可抬起头来看了还有大半棚的芹菜，“咱们赶紧干活吧，别人家干完了我们还没完。”
“干不完就干不完，她还能让你不回家？一会她就走了。”霞姐朝门外看了一眼，“上午她在的时候，你肯定得干得快点。”
“那人家干完了我们没干完也不好意思吧？”
“不好意思你就多干点，”霞姐指了指大棚中间的间隔线，“那你收这一片，我收那一片，咱们各干各的。”
“干嘛要各干各的？”老板娘从外面走进来，“霞姐，一会我要是没回来，拉货的车来了，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他们装错了。”
“行，你放心吧，我肯定得给你看着，”霞姐一脸讨好的笑，“我做事你放心。”
“找你的事你先不要着急，等过完年再说，现在好多外地人都回去过春节了，过完春节也来得及。”
霞姐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想帮你早点把人定下来，明年就不用操心了嘛，开工了就可以直接上工。”
“不着急，地里的活没那么快，年前这一批货收了，差不多也就没事了，别耽误了人家找别的活。”
“不耽误，我就跟她们说一声，给你找几个能干的，”霞姐跟着老板娘朝大棚外走去，“以后你家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这些人我都认识，我保证不跟昨天那大姐一样，找一帮老头老太太过来，咱们要找就要找能干的，能吃苦的。”
“那行吧，这事明年就交给你了，我得给我找几个靠谱的人。”
“那咱们说好了，一个人给一百，你找劳务公司帮你找，他们一个人要两百，我只要一百。”
“行，肯定给你。”
“多谢老板娘了，那明天……”老板娘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曾可可看着兴高采烈走过来的霞姐，原本对她仅有的一点好印象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谁叫曾可可？”大棚外传来老板娘的叫声，“哪个是曾可可，出来一下。”
曾可可朝霞姐看过来。
“刚才老板娘说明天不用那么多人了，你看看去吧。”
“哦。”
“她说明天最好是男的，要跟车装车，女的要不了两个，一会我还得帮她找几个男的。”
曾可可笑了笑，这报复来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