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光荏苒乾坤转  梦想之舟要扬帆
    就在那次“豆腐事件”以后,这样就落下了胃疼的病根儿,每次发病父亲便会恶心、呕吐、疼痛难忍,看着父亲那痛苦的样子,母亲经常会偷偷的暗自伤悲、潸然泪下。

    也是因为生活贫苦,我家的兄妹几人小时候都营养不良,虽然没有落下什么残疾,但是据母亲所说,就是因为那时候家中的生活条件差,摄入的营养根本无法满足我们快速发育的身体,所以我们兄妹几人都是两三岁了才学会走路。不像现在的小孩,还不满周岁就咿呀学语、蹒跚学步了。并且我和大哥、二哥的身高都没有超过父亲,还不足一米七,这也是我步入成年以后逐渐意识到自身形象上的不足所在。

    还是因为家中的贫困外加父亲的病痛,大哥在初中毕业以后,一个仅仅十几岁的孩子便挑起了家中的重担。由于父母在村里人缘极好,村里生产队的队长,也是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看我家实在困难,大哥年龄又小,就安排大哥到生产队里学开拖拉机。父母对生产队长的这一善举感激涕零,因为开拖拉机在当时的生产队里是数一数二的好活儿,不是很辛苦,公分也比普通下地劳动还要高很多。也是有了大哥对我们这个家的承担,才使二哥不至于中途辍学,顺利的读完了高中。

    当我再长大一点,我也会帮助父母一起下地干活了,我曾经到地里捡过麦穗、收过玉米、刨过土豆、花生。我还曾经跟其他小伙伴一起捡过废品补贴家用,我经常是一个暑假或寒假的时间便可以把下一个学期的学费给挣出来。当我第一次把手中的废品换成现金的时候,我的心有了从未感受到的悸动。这种感觉是我至今为止都久久不能忘怀的,这种悸动也许就是我无穷无尽、无边无涯的对欲望的原始动力。

    现在的生活中已经很少用到水缸了,可是我每每想到或看到水缸,都会让我联想起幼时在水缸里“坐井观天”的情景。每每想到此我都觉得好笑,也想到了我一次又一次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那些被那水缸谋害未遂的经历。

    后来我长大了,每每在台下看着父母在台上演绎的《白蛇传》,就想起了我小时候被禁锢在水缸里的情节,我当初的情形与台上的水漫金山是何等的相像。看着台上在法海的那一声“金山长”中,那金山便真的长高了起来。我就诧异自己当初在水缸里险象环生的时候,为什么没喊一声“方舟长”。但无论如何,我还是钦佩像母亲这样的农村妇女身上,还真是充满了普天下伟大的劳动人民的智慧。

    俗话说“有苗不愁长”,我和我家的兄妹几人就在这样清苦的环境下,满怀着对美味食物及漂亮衣物强烈占有的欲望;对未来前途的无限展望;对不久的将来所能够拥有的荣誉和期望;还有在功成名就时对于他人眼中那羡慕、嫉妒恨的蔑视与奢望,我心灵的日益膨胀要远比身体的成长更加的茁壮与强悍。

    在初中毕业那年,我因家中经济条件不允许而没有进入高中继续读书。我开始四处找工作,文化程度不高又没有任何技能的我只得做那些繁重而艰苦的工作。我曾经在砂石厂里筛过沙子,在水泥厂里做过烘干工、装卸工、吊车工,到了农忙时节,我还帮父母下地种田。

    没有从事过如此繁重工作的人,是体会不到里面的艰辛的。就拿那筛沙子的铁锨来说,即使不盛沙子我拿着它时间久了就已经很吃力了,何况还要盛满沙子。在我的眼里那硕大的沙子堆的雄伟堪比“王屋、太行,”而我恰似那个冥顽不灵的“愚公”。还有烘干工那加煤、灼火和除渣时极其强大的劳动强度,而且还要忍受高温的烘烤,我恰似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的孙悟空,就差练就一副火眼金睛了。我这幼年被水淹,少年被火烤的经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何谓水深火热,我的真实感受可谓是既生动又活泼,既丰富又多彩。就这样,在我还未真正长大成人之前,生活就严肃而认真的将我体验了一把。

    就在这生活的五味杂陈中我懵懂的体会着酸、甜、苦、辣、咸给予我的味觉、视觉、听觉、嗅觉,和所有的我喜欢的和我不喜欢的所有感触。无论喜欢与不喜欢我都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只得逆来顺受、委曲求全。

    就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我苦苦挣扎了一年,到了第二年的开学季前夕,我说服了父母,并拿着自己挣来的学费进入了我梦寐以求的高中校园。再后来,也就是因为我的高中毕业生的身份才进入了部队成为了一名军人。在当时尤其是农村,当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得到村里的推荐,很多父母都托关系、走后门,还要给村里的领导送礼。当时我家也送了,两瓶罐头,在现在看来也许这样的礼物过于轻飘,分文不值,可这已经是我家能够拿得出手的礼物了。后来我顺利入伍,原因当然不是因为那两瓶罐头,而是因为我是高中毕业生的优势,而其他人则是初中毕业生。

    入伍以后的生活紧张而愉快,我至今都很怀念那一抹军绿色;我至今都保留着我曾经穿过的军装;我至今都经常在午夜梦回时分紧张而兴奋的看到那众多士兵中自己的脸庞;我至今都不能忘怀初入伍时那远大于自己的军服和军鞋。

    我入伍的部队属于北京军区,但是我却无缘与首都谋面,被分配到了秦皇岛这个旅游胜地。也是在那里,我平生有幸第一次见到了浩瀚大海,当我第一次看到那蔚蓝的大海时,我的心不禁为那大海的波澜壮阔、浩瀚无边而禁怦然心动。

    无论在哪里,新兵的生活其实都差不多,站岗、训练、学习、吃饭、睡觉。想家的时候就给父母写信,有时为了更直观的让父母了解到我在部队的生活,我还会把我在部队的一些生活场景画下来,连同书信一起寄给父母。

    说到绘画,还是幼小时分在舞台下看父母的表演时,逐渐对舞台上那丰富多彩、精美绝伦脸谱与服饰产生的浓厚兴趣。那丰富的色彩,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将那刺激我感官视觉的一切画面记录在案的冲动。我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在那黄土地上完成了我的画稿,什么才子佳人、什么王侯将相、什么草莽英雄,依次从我的画稿中鲜活呈现。

    我十分享受部队的生活,简单、充实而又生机勃勃充满希望。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帮忙为我所在的连队干事出板报,我在黑板上画的一幅《三军过后尽开颜》的版画受到了大家的好评,连长还鼓励我好好画,有机会可以报考军艺的美术系。天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军艺——解放军艺术学院,对于我来讲,那里简直就是天堂,而我连通往天堂的路在哪里都无从知晓。连长却告诉我说,有机会我可以报考军艺,有机会我可以迈向通往天堂之坦途,这无疑是给我打开了一扇理想之窗。

    自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连长的鼓励,我更加努力的学习、训练,也积极的为连队画出更好更生动的黑板报。而连长为我打开的那扇理想之窗,则成为了我心中小心包裹着的最为美好的愿望与欲望,它在我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冲破包裹逐渐长大,直至将来我有能力使它枝繁叶茂、茁壮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