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投资商被旱厕里的苍蝇轰走了的事,很快传到了老支书齐明涛的耳朵里。齐明涛心里很不好受,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打了齐家善村所有人的脸啊,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然风光,无端地被一群苍蝇坏了形象,搁着谁谁心里都不自在。

    齐明涛知道,田蓉蓉为了村里的事费了劲了,心里很是欣慰,看来这孩子是真心愿意留下来想为家乡做事了,那他这个书记说什么也要全力支持啊,不能让这娃自己在那里折腾而没有个帮手寒了心,齐明涛要做田蓉蓉的坚强后盾。

    例行的村委会上,老支书齐明涛提出,他和田蓉蓉两人分工合作,齐明涛还做了具体规划,原来村里的人都懒散惯了,包括党员在内,大家做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眼睛就只盯着自己家的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从来不考虑啥全局利益,也没有大局观念,从现在起,全村34名党员要冲在前面,党建引领,党员划分责任区,党员同时还要担负起处理邻理纠纷,发展生产,家庭美化,庭院绿化等责任,谁都不能掉链子!让田蓉蓉放手去跑资金跑项目,不必有后顾之忧,这让田蓉蓉很感动。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钱了!

    田蓉蓉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找到宋书记说明来意。宋书记告诉她,美丽乡村建设省市区配套资金三百万元很快会到位,未来还会加大投入,让她不要灰心,要有信心把齐家善村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美丽乡村,这让田蓉蓉有了底气。

    回到村,田蓉蓉和齐明涛等村委会几个人开会,交换意见后决定,先从上街打扫卫生,拆除旱厕还有乱建小房,改变村容村貌开始,而且,马上行动!

    会计柳生发用村喇叭开始通知:“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通知一个事儿,咱们村啊太脏了,那个旱厕都快进不去人了,到处乱堆乱放的,今天起,我们大家都要出来打扫卫生,把村里收拾收拾,大家把那些自己乱搭的旱厕,挡道的小房啊啥的,能拆的都拆喽,也让人家愿意来咱村投资的那些大老板们,看着心里也舒服点是吧!一会儿啊,大家都把工具拿上,到村委会集合,大家再具体把要先打扫的地方分分,不能迟到啊,现在就出门,大家抓紧时间。”

    坐在家里的齐学文听到广播后,不以为然地说道:“丑人多作怪么!农村么又不是城里,本来就是土里来土里去的,打扫啥卫生?还拆房?瞎折腾么!”

    张兰英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儿笑:“老书记也真是,也是没招儿了听田蓉蓉这丫头的,这一准是那丫头的主意,都是面子活,在城里待了几年,把城里的瞎讲究的毛病学了一个透。”

    齐学文嘲讽地笑着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大字:“天真。”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自我感觉还不错,遂把笔一放,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往躺椅上一躺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张兰英听到,厌烦地撇了一下嘴道:“看把你能的,吃饱喝足了就会睡觉,懒汉一个!你还能干啥?还冒充诸葛亮呢,嘁!”

    齐学文也不理睬,哼着小曲儿继续闭目眼神。

    包打听此时也是如此,躺在家里不动弹,老婆李兰收拾完家里后,又把大黄狗喂了,然后拿起院里的一把扫帚就要出门,包打听听到动静直着嗓子喊:“你干啥去?”

    李兰听到问就进来说:“喇叭上说了,让家家都拿上工具上街打扫卫生哩。”

    包打听不耐烦地说:“你悄悄在家待着吧,看把你能的,咋响应的这么快?这就是田蓉蓉搞得面子活嘛,这扫大街能让村子富起来?那我啥事不干天天扫去!这简直就是瞎胡闹嘛!”

    李兰低声说:“那咱家门口也确实是太乱了,我去收拾收拾。”

    话刚说完,包打听就把床上的一把扫床的扫帚向李兰扔了过来,骂道:“不下崽的臭娘们,老子的话你不听,田蓉蓉的话你听的倒快!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李兰弯腰拾起地上的扫帚,没有再回嘴,就到厨房里忙乎去了。

    田蓉蓉和老支书齐巧玲柳生发,还有几个党员站在村委会门口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

    齐巧玲有些不满地说:“村里人这是懒惯了,家里门口都不见打扫的多干净,谁还愿意出来打扫村里卫生啊。”

    齐明涛说:“不管他,他们不来我们先打扫起来,慢慢来吧,以后再慢慢做思想工作。”正说着,他口袋里的那个老旧手机又响了,齐明涛接起一听,是镇里姬书记的电话,说有事要找他谈,让他马上到镇里来一趟。

    齐明涛压了手机,对田蓉蓉说:“我要去镇里一趟,你们先打扫着,有啥事等我回来再商量。”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留下田蓉蓉齐巧玲和柳生发还有几个党员在那里干站着,齐巧玲看着田蓉蓉发愁地问:“蓉蓉姐,那我们怎么办啊?村里人都不出来,我们还打扫吗?”

    田蓉蓉说:“不来就不来,我们先干我们的。”说完,拿起一把铁锨就带头向街上走去。

    齐巧玲柳生发和那几个党员都赶紧跟了上去,几个人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阳光明媚,绿树成荫,成群的鸟儿在枝头热闹地“啾啾”鸣叫着,与这热闹形成反差的是,齐家善村的乡村街道,此时却出奇地安静,只有“刷刷刷”地扫帚声儿在静静地回响着……

    此时,老村 长郑孝诚坐在家中的院子里正在喝茶,一本被翻的有些老旧的三国演义放在身旁的小桌上,任小风吹的卷起一角。

    老婆刘英在院子里洗衣晾衣,边晾衣服边说:“老头子,你就不出去看看,田蓉蓉和老齐他们都在村子里打扫卫生呢,你这挑子也撂的差不多了,别整天在家里待着了。”

    郑孝诚喝了一口茶,有些抵触情绪地说:“出去看啥?我现在就是一个失败的人,儿子儿子不听话,整天想着不是抢他爹我的权,就是不务正业种他的花。村里村里不顺心,天天和他齐明涛置气。

    我本来想着将将他吧,让他以后别总那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没想到这一将军,还将出来一个隐藏在我身边二十九年的一个特务,自己的儿子!一个杀回马枪的阶级敌人田蓉蓉。哎呀!这下他齐明涛可高兴喽,可以名正言顺地晾着我了。唉!我现在啊,那就是倒架的凤凰不如鸡啊!”

    老婆刘英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看老伴儿,无奈地数落说:“你看看你说的这是啥话啊,有把自己儿子说成特务的么?人家田蓉蓉多好的一个姑娘,这都让你说成啥了?还阶级敌人!你说说你,和人家齐书记置气有啥用?人家一心都在村里,那威信多高,你啥时候那都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让人烦,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就不能软和点儿?你也该改改你的臭脾气了。”

    郑孝诚闻言“哼”了一声,不满地看了眼老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那个郑秋风就是一路货,胳膊肘往外拐,都是我前世的仇人!”

    老婆刘英被郑孝诚气乐了,拿起一件洗净的衬衫“哗哗”一抖,晾在院里的晾衣绳上说:“对对对,我和儿子都是你前世的仇人,都是来讨债的行了吧?嘁!你也就在家里和我横,出去你就是个老倔头没人搭理你!”

    郑孝诚不以为然地喝了一口茶道:“我倔,可我懂道理,不像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是愣头青么,懂啥啊?”

    刘英停下手里的活儿问:“啥意思?就你懂?你说儿子不懂道理?还是人家田蓉蓉不懂道理?”

    郑孝诚拿起桌上的三国,打开正看着的部分,用指头沾了一下口水,翻了一页说:“当然是你儿子,还有那个田蓉蓉。”

    刘英好奇地走过来坐在边儿上问:“那你说说,咋个不懂道理?”

    “哼!”郑孝诚斜眼看看老婆,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郑秋风,那在三国里就是个魏延么,脑后是长了反骨的,敢和他老子我叫板,你说他不是不懂道理是啥?田蓉蓉,那就是周瑜么,更不懂道理嘛!她以为她是大博士哩,就比我这个老农民能吗?一回来就被齐明涛架到名誉村主任的位置上,她以为那是个好地方?有她哭的时候!哼!我看她不光不懂道理,她啥都不懂。农村的事能是她一个女娃娃就能搞起来的?驴比骡子那就驼不成么,她和诸葛亮比,那她总是差那么一点么。”

    这下轮到刘英鄙视了:“你能!你是诸葛亮,还让人娃跟诸葛亮比哩?你要是诸葛亮你咋把咱村搞成这样了?一天就知道撅起屁股种庄稼,脑袋就是个榆木疙瘩,你还会干啥?就会在这里看破三国,哼!人家田蓉蓉还是博士哩!”

    郑孝诚气恼地把书一放说:“你这女人说个话能气死人么!博士咋了!种庄稼咋了?连你也反对我?”

    “本来就是事实么,你这脑袋就没有人家齐书记活泛,人家就知道把田蓉蓉唤回来,你呢?就知道把咱儿子赶出去。”

    郑孝诚见老婆又胡拉乱扯,顿时急了:“哎我这脑袋咋了么,我是把咱村看的透透的了,搞啥那都不如老老实实种庄稼稳当!他齐明涛那是胡折腾么,田蓉蓉她更不懂了么,指望她?他老齐就是做梦!还有你那个倒霉儿子,不在城里待着偏回来祸害我,你说我不赶他赶谁!”

    刘英成心和郑孝诚叫板道:“你看透了?秋风我就不说了,那你说田蓉蓉,现在田蓉蓉人家要改变村容村貌哩,还要招商引资哩,人家这是要把咱村往好里整哩,那你咋说?”

    郑孝诚闻言轻蔑地又一笑,一摆手道:“没戏!”

    “咋没戏了,你说说?”刘英见老伴儿说的这么笃定又好奇了。

    郑孝诚喝了一口茶得意道:“如果是我干,那首先就要正己才能正人么,就咱们村这些人,你不从自己身上下手,你就没法要求别人。田蓉蓉才回来几天啊,她根本做不到这点,就她家门口那些杂物,还有那个她爸教咱村娃读书的小房小书桌?要是能清理干净拆了那都不容易,她爸田家国能让她都打扫了拆了?如果要真能打扫了拆了,那我就佩服她。

    咱村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土里来土里去的,到处都是垃圾柴草,家家门前都放着杂物,卫生差那是肯定的么。这么多年了,情况基本上就是垃圾靠风刮,污水靠蒸发,家里能凑合,屋外脏乱差。她知道村里人都是咋想的?打扫卫生,拆房,还改变村容村貌?那是那么容易搞的?那能当饭吃吗?纯粹就是瞎胡闹嘛!”

    刘英听了郑孝诚的话后也觉得有理,认同地点头道:“也是,咱村要是真能转变了,我看也难。”

    郑孝诚微微一笑道:“你就看好吧,这热闹才开始呢,好戏还在后头哩。”说完,端起茶壶喝了一口茶,然后拿起他的三国又看了起来,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田蓉蓉憋着一口气蒙头干活儿,村文书齐巧玲紧跟在身后,两个女孩儿一前一后打扫着,谁都没有注意柳生发和那几个本来跟在后面的党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没影儿了,等田蓉蓉转过身来看的时候,身后就是个齐巧玲,遂无奈地笑了。

    这时,包打听的老婆李兰从家里出来要去大棚摘菜,田蓉蓉就喊道:“李兰!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兰站下回头看了看院里,低声说:“要做晌午饭哩,我去棚里摘些菜去。”

    田蓉蓉走到跟前,笑着说:“李兰,我正要找你和包打听呢,你家那个大棚我看不行就拆了吧,太危险了,搭在护河堤坝边上本来就是不容许的,将来万一哪天再要是雨大或赶上个黄河涨水啥的,这边土墙再塌了那就不好说了。

    还有,你看你家门口堆的这些杂物,还有门口这些柴草垃圾,还有边上的那个旱厕,你要是有空也和我们一起打扫打扫呗,闲了你再跟包打听说说,把那个旱厕也拆了吧,太难看了。”

    “棚和旱厕的事我可做不了主,要给他说哩。我们家也没别的收入,就靠老人留下的几棵核桃树还有那个半拉子大棚哩,拆了就没吃的了。”

    齐巧玲说:“就你家那个棚,每年黄河一漫堤就被淹了,也没啥收成啊,还留着干啥。”

    李兰说:“那还有不漫堤的时候么,多少能收点。”

    田蓉蓉看了一眼齐巧玲,知道跟李兰也说不了这事,还是要和包打听说才行,遂道:“行李兰,那咱先不说这事,今天先打扫卫生吧。”

    “那行。”

    李兰说完又看了看周围,转身进院里拿来一把扫帚说:“我刚才就要打扫呢,看着快要做饭了才又放下了,我现在就扫。”

    田蓉蓉一看总算有一个响应的人了,遂高兴地和齐巧玲对视一眼说:“谢谢你李兰,我们帮你一块儿收拾吧。”

    “好。”李兰也笑了。

    三个人刚扫了两下,包打听突然走出来了,一看就火了:“谁让你打扫的,你不赶紧摘菜做饭去,你在这里磨叽啥!”

    李兰低眉顺眼地说:“蓉蓉她们让打扫哩,我想着时间还早,扫完了就去。”

    包打听一听就骂了起来:“你男人的话你不听,外人的话你咋耳根子这么软哩?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说完,示威般地上去就给了李兰一脚,李兰疼的“啊呀”了一声就躲到了一边。

    田蓉蓉一看,气愤地挡在李兰前面说:“包打听!你咋打人啊!”

    包打听笑了:“哎田大主任,你管天管地你还管到我头上了,我在我家门口打我自己的老婆关你啥事?你是不是闲的啊!”

    田蓉蓉闻言气恼地说道:“就算是在你家,打的是你老婆也不行,你这是家庭暴力!你这是犯罪!”

    包打听失笑了:“哎呀我咋还不知道这哩,打老婆还犯法?还是啥暴力犯罪?田蓉蓉,你是啥啊?你以为你是啥博士你就了不起了,你就可以想干啥就干啥?我告诉你,我的老婆,我想打就打!”说完,又走上前去,对着李兰就是一顿拳脚,田蓉蓉和齐巧玲两个女人根本拦不住。

    李兰的脸霎时就被打肿了,嘴脸流着血,哭着对包打听说:“你一天就会打我,索性你一顿打死我算了!”

    田蓉蓉怒不可遏地对包打听说:“包打听,你这是犯罪,你信不信我现在马上就报警,我可以代表村委会到法院告你虐待妇女,家庭暴力!”

    齐巧玲也气愤道:“就是!我是咱村负责妇女工作的,文件上都说了,打老婆犯法,可以判刑!”

    包打听闻言这才住了手,瞪一眼李兰,晃着肩膀进家了。

    田蓉蓉走过去安慰李兰:“别哭了李兰,今天这事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对不起啊。不过,以后包打听要是还打你,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告到他进班房不可。”

    李兰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了,一把推开田蓉蓉,也进了自家院子,“咣当”一声,从里面把门插上了。

    “哎!”田蓉蓉还想上前再安慰一下呢,齐巧玲对田蓉蓉说:“蓉蓉姐,你就先别着急了,包打听打老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以前也说过他,可他就是不收手。”

    “那总有原因吧,他为啥啊?”

    “还不是因为李兰嫂子不能生育,他就对李兰嫂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经常打骂李兰嫂子,简直太气人了!”

    田蓉蓉闻言说:“那就这么不管了?”

    齐巧玲说:“管还是要管,可这事儿,只有一个人说了,包打听兴许还能听。”

    “谁啊?”田蓉蓉问。

    “老支书呗,老支书总救济包打听,在村里威信也高,又是长辈,包打听一见老支书发火,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别提跑的有多快了。”

    田蓉蓉闻言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走上前去敲门:“包打听!你把门开开!”今天这事儿,她必须要跟包打听说清楚,打老婆就是犯罪。

    门开了,包打听抱着膀子站在里面,不怀好意地笑着,田蓉蓉想都没想就进门了。

    刚进门,就见一个大黄狗一闪就到了眼前,田蓉蓉吓得大叫了一声:“啊!”腿上就被大黄狗狠狠地咬了一口!

    ——

    老支书来到镇上,到书记办公室一看,镇党委有名的“急书记”姬刚正一脸焦急地等他呢:“哎呀老支书,你咋才来嘛!”

    齐明涛坐下看着姬书记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往这来了,你知道的,我们村那路不好走么,我这腿又赶不上四个轮子,能快得了?哈哈咋了,啥事啊这么急?”

    姬书记请齐明涛坐下后,非常兴奋地把一个企业介绍的册子递给齐明涛:“你看看,这是一家专门建日光温室的企业,镇里已经和他们的企业负责人谈妥了,准备在你们村引进几个可控温的日光温室大棚,将来建好了,不仅可以包给有实力的村民种植经营,另外还可以给你们村集体增加收入,同时也能带动起大家大棚种植经济作物的积极性,你说这事好不好!”

    “好啊!”齐明涛拿起册子看了看也高兴了:“我们村集体正好有四亩多地闲着,可以搭大棚,姬书记,谢谢你啊!把这么好的事给了我们村。”

    姬书记一摆手笑说:“谢啥,这是咱镇招商引资项目,是镇领导班子集体研究通过的,你们村现在被市里定为美丽乡村试点村了,镇里当然要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啊,将来建成了,有了收益你再谢也不迟啊。”

    齐明涛点头,笑着说道:“行哩,那我就把这谢先留着,等以后有了收益再谢。”

    接着齐明涛又汇报了村里的其他工作后,姬书记关切地问:“老郑现在还闹情绪着呢?还待在家不出来?还有被你请回村的那个博士现在怎么样啊?”

    齐明涛夸赞道:“好着呢,人家对村里的事可认真了,这不?今天正带着大家伙儿打扫村里的卫生呢。老郑么,就让他再歇歇,他这个人想通了自然就出来了。”

    姬书记点头:“人家是博士,回到农村工作不容易,等忙过这阵儿,啥时候我去看看,老书记,你可要全力支持啊,有啥困难你就张口,镇里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齐明涛说:“知道了,那姬书记,如果没有其他啥事了我就回去了,今天可是打扫卫生的第一天,我不放心,我得盯着点去。”说着,站起身来就走。

    姬书记笑了,站起来要送:“老书记,你这性子倒比我还急了,好吧,那你回去吧,有啥困难随时说话。”

    “知道了姬书记。”齐明涛不等姬书记出门相送,说着话人已经到门外了。

    屋里的姬书记笑着摇了摇头:“这老书记,也是个急脾气。”

    ……

    包打听的狗咬伤了田蓉蓉,田蓉蓉被齐巧玲送到村卫生院治疗,齐大海一看吓了一跳:“这是咋了蓉蓉!”

    齐巧玲愤恨地说:“还不是包打听干的好事!是他家的大黄狗咬的蓉蓉姐。”

    大海一听,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包打听就不是个啥善种,他家的大黄狗也是条恶犬,回头我非收拾了它不可!”

    田蓉蓉赶忙对大海说:“大海,你别听巧玲的,是我不小心撞进包打听家,大黄狗才出来咬的。”

    “蓉蓉姐!你咋还帮包打听说话呀!”齐巧玲道。

    田蓉蓉疼的直冒汗,可脸上却带着笑,有意岔开话题看着齐大海说:“大海,原来你在这上班啊,我回村后还没顾上来这儿呢,你到底是继承了你爷的医术了。”

    大海皱着眉,边为她清理伤口边说:“我这是啥医术啊,就简单学了点皮毛,打打针,处理一下伤口啥的还行,其他就不行了,村里人都讽刺我叫赤脚大仙呢。”

    田蓉蓉笑了,说:“你就别谦虚了,小时候我一受伤,就是你给我治,什么消毒啊,找个啥野花揉碎了敷上啊,你可能了呢。”

    齐大海听到这儿,手一顿,不好意思地说:“嗨!我那是啥医术啊,那时小,没给你弄感染了就谢天谢地了。”

    正说着,柳盼盼抱着一箱子药进来了,“大海,药我从镇卫生院拿回来了,啊呀累死我了!”

    一抬眼,看到田蓉蓉和齐巧玲了,吃惊地说:“蓉蓉姐,真是你呀!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想去看你就是没得空,呀!你这是咋了?”

    巧玲说:“被包打听家的狗咬了呗。”

    “啊?这咋咬的这么狠啊!”柳盼盼一看伤口叫的更凶了。

    田蓉蓉摇头笑着说:“没事,大海消完毒就没事了。”

    “那可不行!要打狂犬疫苗。”柳盼盼说。

    “行了,你别咋呼了,我这不是正处理着呢么。”齐大海处理完伤口,又给田蓉蓉打了两针疫苗,然后才说:“蓉蓉,这疫苗总共是三次,今天一次打了两针,后面还有两针,时间我都写在这狂犬疫苗知情同意书上了,到时候我也会提醒你的。”

    “谢谢你大海。”田蓉蓉笑着接过同意书道。

    “谢啥,这还不是我应该做的吗?”齐大海收拾完东西,进到里面一间屋里,脱了白大褂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切西瓜用的刀子,不动声色地对田蓉蓉说:“你稍微在这儿坐一会儿,观察观察,我出去一下。”

    “好。”田蓉蓉奇怪地看了看齐大海,不知道他突然提着个刀子出去要干嘛。

    齐大海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就到了包打听的家门口,抬起腿就是一脚,包打听家的门就给踹开了:“包打听,你出来!”

    一会儿,包打听就晃着出来了,见是齐大海,奇怪地问:“干啥啊?”

    齐大海没有说话,直接就进了包打听的院子,看着拴在树下的大黄狗,刀子一掏就过去了。

    包打听一看,吓的一把拉住齐大海说:“你干啥啊!你这是私闯民宅持刀行凶你知不知道,我告你去!”

    齐大海鄙夷地说:“呀!你还知道有王法哩,你纵狗行凶咬伤田蓉蓉时,你咋不知道还有王法!”

    包打听一听,有些意外地说:“我家大黄狗咬伤田蓉蓉,跟你有啥关系?你出哪门子的头!”

    齐大海一甩胳膊,挣开包打听的手说:“今天这事就跟我有关系,我告诉你包打听,今天这狗必须死!”说完,冲上去就要杀狗。

    包打听一见,平时腼腆不说话的齐大海发起火来还挺吓人,于是,也不拦着了,跑出去就大喊:“大家伙儿快来看呀!老支书的儿子行凶啦!”

    村里面好事的人听到了,都赶紧跑到包打听家里来看热闹。

    齐大海拿着刀子正和大黄狗对峙着,大黄狗意识到了危险,嗓子里发出恐吓的低鸣嘶吼声,目光凶狠地盯着齐大海。

    齐大海则拿着刀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正在寻找可以杀狗的机会。

    这时,田蓉蓉赶到了。

    齐大海拿着刀出去,田蓉蓉就不放心了,刚坐了一会儿,就听到包打听的大嗓门远远地传来,田蓉蓉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和齐巧玲柳盼盼一起跑来了。

    一进门,就一把攥住齐大海的手说:“大海,你这是干啥呢!”

    “干啥?我杀了这条恶狗!”齐大海愤怒地说。

    田蓉蓉一把夺过齐大海手里的刀子说:“大海你冷静点!”

    包打听在边上嘲讽地说:“人家那是英雄救美哩,杀了我家的狗,娶了田家的女,账算的精着哩。”

    齐大海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冲过来一把就把包打听的脖领子薅住了:“包打听,闭上你的乌鸦嘴!”

    包打听一看,也不示弱地和齐大海扭打起来了。

    田蓉蓉和巧玲柳盼盼三个女人一起拉架,周围的村民都在一旁看热闹。

    几个人正不可开交的时候,村里的老人齐伯来了,赶紧过来把两个人拉开了:“你们这是干啥嘛!打啥架嘛!赶紧都回去!”

    这时,闻讯赶来的齐明涛的老婆王芳兰也挤进人群,过来就给儿子打了一巴掌:“你长能耐了啊!还会拿刀子了,快走!跟我回家去,看我咋收拾你!”

    “我不走!”齐大海一甩胳膊犟道。

    王芳兰一看火了,上去又是几巴掌:“我让你犟!你是想把你爷急死想把我气死还是等着你爸来了把你打死?!回家!”

    齐大海被老妈拉着不情愿地走了,包打听也被李兰强拉着进屋了。

    齐伯对大家说:“都散了吧!”然后走到田蓉蓉跟前,看了看田蓉蓉的腿关切地问:“丫头,没事吧?”

    田蓉蓉摇摇头,笑着说:“没事齐伯。”

    齐伯叹口气说:“你也回家歇歇吧,累了这半天了,齐伯都知道,孩子,委屈你了。”

    田蓉蓉一听这话,眼一热,赶忙点头说:“不委屈,齐伯,那我回了。”

    “好,回吧。”

    齐大海从包打听家出来后,一甩老妈的手,就回到了卫生院。

    柳盼盼紧跟着也回来了,看着沮丧的齐大海笑着说:“我咋没发现,你还有些血性么。”

    齐大海没有说话,低头生闷气。

    柳盼盼趴到桌上,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桌子后面坐着的齐大海说:“你不会是喜欢人家田蓉蓉吧?”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齐大海一听,顿时脸红了:“瞎说啥呢。”

    柳盼盼大笑,鼓励说:“你看你,害啥羞啊,喜欢就喜欢呗,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要是你,我就大胆追求她。你既然喜欢她,你就使劲追啊!我觉得,你今天这事做的特爷们儿,我支持你!”

    齐大海闻言,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

    ——

    田蓉蓉回到家,田妈妈和田家国就赶紧迎了上来,心疼地对女儿说:“我和你爸在棚里干活,回来才知道你被狗咬了,咋样啊?还疼么?”

    田蓉蓉看看老爸老妈委屈地说:“疼,可疼了。”

    田妈妈一见女儿如此,心更疼了,气恼地动员女儿说:“这么遭罪干啥,我看你还是回城算了,不要做啥名誉村主任特派员了!这都成啥了么,费力不讨好!”

    田家国也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女儿回来工作,麻烦事会这么多。

    这时,李健又进门了。他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那天不太冷静,说了让田蓉蓉泄气的话,他觉得应该换个方式做田蓉蓉的工作,让田蓉蓉能够接受,和他一起回城。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田蓉蓉的腿上缠着纱布,遂紧张地跑过来,蹲下一看,纱布上还渗出血来,就问:“怎么了?受伤了?”

    “狗咬的!”田妈妈在边上气说。

    “什么?!狗咬的!处理了没有?打针了吗?”李健焦急地问。

    田蓉蓉轻声说:“处理了,针也打了,现在就是有点疼。”

    田家国叹口气说:“这个包打听啊,就是个无赖!”

    “这被狗咬了,咋就没人管呢?”李健气的站起身来,扶住田蓉蓉说:“不行!这里的医疗水平赶不上城里,走,现在就走,还要打免疫球蛋白才行,到医院我给你再处理处理!”

    田妈妈和田家国都点头说:“就是,跟李健去城里吧,这里比不上城里,别落下啥问题就麻烦了。”

    田蓉蓉说:“不用,缓两天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李健拉下脸来说:“田蓉蓉,你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好吗?马上跟我走!”

    “对对,孩子,去吧!”田妈妈在边上催促说。

    没办法,田蓉蓉只好和李健出门上车去了省城。

    一路无话,两个人到省城重新处理完伤口后,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李健从医院食堂打来饭,两个人坐在李健的办公室吃了,田蓉蓉站起来说:“李健,我要回去了,明天村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干呢。”

    李健拉着脸说:“都这个点儿了,你回去干嘛?我今晚的夜班,你先在我这里睡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说完,也不理会田蓉蓉,拿起田蓉蓉的手机站起身来就查房去了,田蓉蓉见状,只好无奈留下。

    从镇里回来的老支书齐明涛,一回来就听齐巧玲说,田蓉蓉被狗咬了!是包打听家的大黄狗,是包打听故意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到田蓉蓉家一问,田家国一脸怨怼地说田蓉蓉去省城了,齐明涛又不放心地给田蓉蓉打过去电话,想询问一下伤势,结果是李健接的,李健一听是齐明涛,顿时话语尖锐毫不客气起来:“老支书是吧?我给你说一下,明天起,田蓉蓉就不是你们齐家善村什么破名誉村主任特派员了,她从今天起,她也不会回去了!你们愿意再找谁干找谁干,以后别再打扰田蓉蓉了知道吗?她已经辞职了!”说完,不容分说就把电话挂了。

    齐明涛拿着手机心情无比沉重,好不容易请来的人才眼看就这么又要没了,不由得内心气愤,遂脚下带风地来到包打听家,一进门,正好看到包打听在院里,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二话不说,对着包打听就是一顿暴打。

    包打听被老支书打的又蹦又跳,疼的龇牙咧嘴乱叫,还不知死活地反问:“咋了么打我?!”

    齐明涛也不说话,黑着脸又是一顿猛抽。

    包打听老婆李兰心疼了,拼命挡住喊道:“老书记,求求你了,你就别打了,他已经知道错了!”

    齐明涛见状,这才气的把木棍一扔,坐在院里的椅子上喘气。

    这时候,村民们都围过来劝阻:“消消气老书记,你就别跟这混小子置气了,当心气坏身子。”

    齐明涛愤恨难消,站起来撂下话道:“田蓉蓉是我请回来的,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城里待的好好的,为啥回来啊?还不是想帮大家脱贫致富!村里人啥时候都变得这么狼心狗肺了?如果田蓉蓉不回来了,我就把你小子扭送派出所!就告你纵狗行凶,恶意伤人,我让警察收拾你!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整天又懒又猾,正事不干,你们还是不是齐家善村的人了!齐家善村的善都到哪里去了?!都被狗吃了?!”

    一番话吓的包打听灰溜溜地蹲在地上不抬头了,围观的其他村民也一脸内疚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齐明涛一拍边上的桌子站起来,气愤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田蓉蓉不顾李健反对,执意要回村。

    李健不解:“我就不明白了,你回去干嘛?村里人这么对你,你还要回去?”

    田蓉蓉微微一笑说:“村里人好着呢,也就是那个包打听么,他也是日子过得不顺才心里憋火的,等以后村里发展好了,人人都过上好日子了,大家的心气儿也就顺了。”

    “哼!他们顺了,我这心里可咋办?”李健有些情绪地问蓉蓉。

    田蓉蓉抿嘴一笑,走过来拉着李健的胳膊撒娇说:“亲爱的,你会更顺哒。”

    李健看着田蓉蓉,无奈地说:“你真不后悔?回去可是又要面对那些麻烦事的!我真搞不懂,那里到底哪里吸引你了,让你这么固执,这么的义无反顾?”

    田蓉蓉说:“啊呀!我既然已经选择了我就不能后悔么,不弄出点名堂来,我也对不起我自己啊。李健,你就支持一下我呗好不好嘛。”田蓉蓉摇晃着李健的胳膊继续卖萌道。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回去,我还能说什么?”李健有些抵触地将胳膊从田蓉蓉手中抽离,抬手看了看时间冷淡地说:“走吧,我也下班了,送你回去。”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着……

    车窗外,五月的鲜花已经开遍了原野,大片的紫色野菊花和黄白色的野满天星还有粉色的达碗碗花开满了黄土地,浓翠的绿色,预示着盛夏将要到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生机勃勃。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唯有车轮在寂静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村子很快就到了,李健突然一个刹车,将车停在了村口。

    田蓉蓉奇怪地问他:“怎么停了?”

    李健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情绪有些低落地说:“我不想进去,你自己走回去吧。”

    田蓉蓉看出李健的不高兴,遂请求李健:“你别这样好吗,你就让我试试呗,你说我这才刚开始就这么离开多失败啊。我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跑,李健,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支持一下我,可以吗?”

    李健见她态度坚决,遂闷闷地说道:“我支持不支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我们的未来,我的意思你是知道的,我只想我们能够天天在一起,这不过分吧?”

    田蓉蓉没有说话,李健见没有得到答复,轻叹一口气道:“下车吧,我昨晚夜班你是知道的,我还要赶回去补觉。”

    田蓉蓉下车,看着李健有些不高兴地撒娇说:“我的腿都成这样了,你就忍心让我自己走进去啊。”

    李健苦笑一下赌气说:“你的腿这样了也是你自找的,我说什么也没用,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要回来,我也不拦着你,我就不进村了,你自便。”说完,方向盘一打,车子就驶离了村口,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田蓉蓉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无比郁闷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向村里走去。

    进村的路不长,但高高低低坑坑洼洼的不好走。

    田蓉蓉一瘸一拐地独自在路上走着,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苦辣酸甜不是滋味。

    这条通往外界的乡村土路她从小就走,从这里她走出村,又走到了城里,走到了她向往的地方。那时候,她的心是急切的,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只有离开这里,她才能实现她的梦想。

    而今,她又走在了这条路上,她的心是沉重的。家乡,这个刻在她骨子里的地方,让她心生悲悯。

    离开了这么久了,可这里的乡亲,这里的山水,这里的一切,都还和过去一样没有变,这种不变,让她感到沉重。

    她要留下来,她想让这里变一变,她想让齐家善村变成她想象中的那个模样,美丽,富饶……

    田蓉蓉回到村里,老支书齐明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田蓉蓉真不回来了呢。

    田蓉蓉看着满脸褶皱鬓角白发的老书记笑了,说:“老支书,没搞出名堂来,我是不会离开齐家善村的。”

    “好啊。”齐明涛欣慰地笑了,问:“那你下一步再咋干?”

    田蓉蓉想了想说:“现在不少农村地区都紧密结合三改一拆的行动,通过拆建改建,环境整治等举措,为美丽乡村建设注入活力,我想咱们村也可以借鉴一下人家的做法,把咱村的环境整治工作好好来个大变样。

    光打扫垃圾还不行,明天开始,我想动员大家伙儿先把自家门前乱堆放的杂物,还有乱建的房屋清理拆除了。你看咱们村街道本来就窄,被这些乱放乱建的东西一堵更窄了,到处都是卫生死角。老鼠苍蝇成了主人,臭虫蚊子成了常客,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这些如果不整治好,谁还愿意来咱村兴业投资啊!老书记,你看我这样做能行吗?”

    齐明涛闻言点了点头说:“能行!我赞成你说的,咱们村这街道啊就是要这么搞搞了,光打扫表面垃圾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我赞成拆!明天我就组织党员上街一起干。不过蓉蓉啊,这可是场硬仗,你可要做好碰钉子的准备啊。”

    田蓉蓉得到了老书记的支持,遂开心地笑了,“我知道老书记,碰钉子不怕,就怕我们自己先失去信心,我有信心把这个钉子拔了。”

    “好样儿的!”齐明涛由衷地赞道。

    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田蓉蓉将披肩的长发用橡皮筋高高地扎了起来,扎成了一个漂亮利落的马尾,然后一身红色冲锋衣,脚上一双徒步鞋,像一个出征的女战士一样精神抖擞地来到了村委会。

    老书记齐明涛和村委会的成员,除了郑秋风以外都到了,过了一会儿,党员们也陆续到了。

    齐明涛看着大家伙儿说:“今天咱们的工作就是动员大家,把自家门前的垃圾和乱堆乱放的杂物清理打扫干净,还有那些乱建房屋也要尽快拆除,任务艰巨,困难很大,但这事儿必须要做,大家有没有信心?!”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活儿的确不是好干的活儿。于是,有些消极地回答:“有。”

    齐明涛一听,眼睛一瞪说:“这咋是没吃饭呀!有气无力的,到底有没有!”

    众人互相看看,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哎?你们一个个的啊?”齐明涛眼一瞪刚要发火,会计柳生发赶紧说话了:“不是啊书记,你说打扫卫生可以,那些个废纸,柴草啥的可以收拾收拾,你说那要是把谁家建的那些小房啥的拆了,我看有点悬啊。”

    见柳生发如此说了,众人也都随声附和起来:“对啊老书记,拆人家房,那是损阴德的事哩,谁敢?谁又让你拆?”

    齐明涛有些火了:“拆那些胡乱建的旧房旱厕,咋就是损阴德了?我看这是造福乡里哩!那俗话说得好啊,那……家里都不能扫干净喽,那还扫啥天下?!”

    众人里有上了学的,在旁边纠正:“那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齐明涛听到了,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思,马上说道:“啊!就是啊,就是这么个意思嘛对不对?那要干哩,那就好比你请客哩,你家里乱糟糟的,客人来了,你不丢人?!将来谁还来你家啊?我们这些年都懒惯了,要改哩。所以!今天大家的任务,就是带头动员全村的人,大家一起收拾家!”

    田蓉蓉听后,接过话头说道:“老书记说的对,咱们要想开门迎客,那就要改头换面,把自己家收拾利索了,才能有贵客上门啊,咱齐家善村优美的风景那就是一颗天生的梧桐树,咱要让她长得旺旺的,我就不信招不来金凤凰!”

    “好!”齐巧玲听完这番话,激动地在齐明涛身后大叫一声,鼓起掌来。

    这一声儿,叫得脆生响亮,吓了老书记一跳,扭头看着这个傻女子笑着说道:“这丫头!你要吓死人啊!”

    齐巧玲不好意思地笑了,惹得大家也都笑开了。

    就这么,田蓉蓉带着伤和老支书及几个村委会成员还有党员一起上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