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在岐路3
    3

    俩人顿时失语,心中默默地仰望着深沉的夜空。

    天才的卡伦卡蒙特,却夭殁于事业中天,那本身就让人……让人心里有种抒说不清的压抑与掩蔽不禁的哀伤,与情不自禁地有种要为那种无法挣脱的命运之神的悲愤,却也由不得、好不让人也同时意识到了人生的绪多无奈处!

    空荡荡的心灵,被她的天才夭殁而产生的、由之而来的一种感悟的精神所唤醒。仿佛是她将他的心灵净化,人生只有一次,最可珍贵是的,不是金钱,而是感动天地的真情!

    卡伦卡蒙特。他默默地在心灵中不休地在呼唤。

    他不时在反刍着、体味着她那特有的饱满的艺术天赋,那挥洒自如,又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完美舒畅,那富有智慧的艺术才情呼唤着他迷失的灵魂!净化了的心灵,一种超脱物欲之外的宁静,此时才能感受得到生命的灿烂,才有时间去深思隐在生命底层的真谛,倾听得到天籁籁漏下的感悟之福音。她那深沉丰厚、舒缓而富有弹性的音质,那婉转的抒情,淡淡和伤感流畅出孤独处感慨人生的甜酸苦辣,淋漓尽致地表达出了生命深处的无奈。

    是她让他从绝望的边缘振作,赋予他对美好日子的向往与追求。

    也让他再也抑制不住对妻子的眷恋,那都是人生经典的情感,他更是珍惜卡伦卡蒙特所给予他的感悟,他要将那一切好生珍藏,他匆匆赶往收音机中所提供的音像商店(他兀地才想起,妻子她是懂得外文的,她肯定能听得懂、并会为之感动的),还是迟了一步,卡伦卡蒙特与他失之交臂!只凭最后的那点已显零星的记亿,和那早已融入了他生命里的那种无法洗刷的感悟,珍重那份伤感的真情!

    他至今有时还在情不自禁地、要哼上几句(当然只是那像已融入了他情感里曲调,个中的内容、嘿,真的,他一窍不通。纵使是听不懂,但她的那种深沉而几分伤感的旋律,如诉如怨的多情,真的很让他没齿难忘),时至今天,他也禁不住悄悄地、情不自禁的还要哼上几句。给予他,在感情亏空处颇感心灵的凄楚。一颗简直被咸风熏干了似的柔心里,被卡伦卡蒙特的歌声穿透。振醒的心灵,像夏日里的那一串湿淋淋的冰糖葫芦,甘蜜的饴糖紧裹不住的淡淡的酸凉,那酸甜清爽透出的那一缕甘甜,真的让人只觉得是豁然开朗!却也同时在默默地夹肘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愫。

    或许此时的米米她也恰是,与卡伦卡蒙特当初的情景相差不离,那无告的凄凉,那形只影单的孤独,难耐心灵深处的空寂。如此娇美的天才,这浪漫的初夏之夜,都说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俩人陷入了凝静的夜色中。全心地聆听着。感受得到,在那忧思的旋律中,默默流淌着一种崇高的情愫,与美好的真诚。却也,透出命运的无奈与往昔的怀思;对着绚丽的灿烂,像也意识得到、那即将破灭的预兆!

    最后,那柔弱的旋律悄悄远去,最后默默被喧嚣、奢侈的夜色吞噬。

    “你怎么不说话?”她打破沉寞。倒愿意接受他刁难的盘问。

    “我?说什么呢?”他像是自问。问她一句。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俩默默相向,看着淡凉的灯光。

    她遥望夜空,那犹如深不探底的天河,在那片拥挤的星空,找不到、有哪一颗星宿是为她闪烁。

    “本来说,是了无牵挂。原以为我早已将那美好的窗户紧紧关闭。也不想再只顾自已,反扯出别人要为我那末路有丝毫牵涉。但就是,怎么说呢?仿佛也即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已的真爱;无法隐没,不能克制地,她应该是烘烘烈烈地尽情焚烧的时节,本应该无怨无悔地,好好的爱一回。我却将她紧紧地压抑着,而当我不顾一切地一吐为快时,却又……你说这,当然这也不怪别人。真爱被拒绝,那是多不幸的事。我当然无法强求别人奖赐与我渴望中的东西。但就是,你让我,……我知道我并不坚强,但也都那么过来了。越过了万水千山,有时还真是被一个坎给难住了!我又为什么还说不得这些呢?只为了,不让真爱寂寞!”

     他感觉得到,那是沉甸甸的一份情愫。只怕他、真的只觉得是承受不住的难为。又怎好满口拒绝?人在穷途、歧途陌路,如此像在恳求着的真切,真的让他、一时不知该是如何。

    “我所能向往的、只是紧紧抓住的,只有最后属于我的真情!”温暖望着遥远的天际。

    像一朵清瘦柔弱的雏菊于晚风里,她亭亭玉立。一缕幽幽地淡雅柔嫩的花韵的天馨,洗涮去了飘浮着龌龊的沉郁,鲜活的春意涤荡情怀,一股优媚的暗香流动,悄悄在浸透他、潮湿的心田。心田那撮渴望的香尘,像是被阳光悄悄融化的冰凌,湿润着,浸透着企待了漫长冬季冰封的泥土,已被润化成一掬沃土,唤醒了冻土下萌芽的种子!

    “我问过当医生的惠如,是我的妻子,‘白血’现在也并非不治。”高梁无故地说道。“对了,我一个朋友认识过一位‘白血’的男人,他都十好几年了,还娶妻生子。他的妻子也是与他相恋的中学同学,后来的医生。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复查,和治疗。他好像曾在海口电视台待过?!最近回北京了。当然,那儿的医疗条件最好。”

     “我不是那样的幸运儿!”温暖轻轻说。

    她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地,轻轻偎依在他的肩头上,那透明地深情的眼眸,汩汩盈满、滋润着苦涩的潜流,一缕忧人的凄婉而清癯的冷嘲热讽香浮动。犹如晨曦中、沾满朝露的冰凌花!在他随手可企的半空悬着,几将被凄冷冻裂!

    他不禁地联想起初刚拧开软木塞的那瓶干红葡萄酒,那软软的溢香浸淫悠悠,默默潜在着凄苦的酸涩,却以那特异的温馨告示世人。那蕴含有韵美的酣醇,也漾溢着逸出原生未脱的酸涩,幽幽地一股奔放的野味,好不让人无法拒绝,却也不敢贪杯!

    而面对犹如亭亭玉立的临风仙子地瘦弱得弱不禁风,又略有西施的病态,他不禁要心生悯惜。看来她也是太清瘦柔弱,犹如折翼的小天鹅!

    她大方地偎依在他的胸怀里,那透明地深情的眼眸,汩汩盈满、滋润着苦涩的潜流,一缕忧人的凄婉而清癯的冷嘲热讽香浮动。犹如晨曦中、沾满朝露的冰凌花!在他随手可企的半空悬着,几将被凄冷冻裂!

    渴求解脱的苦难者,用干瘦的身躯丈量通往希望和幸福的距离,用涸渴的心灵承接、盛盈那爿祝福祥云淋沐的朝露。

    幸福隐匿于渴望中!

    “多美的景色!”温小姐发自内心的由衷,单纯的眼眸流露出无限的向往,仿佛正是让她流连的夜色让她无法惜别。整个身子不自觉地默默偎依着过来,悄悄地靠在高梁那宽敞厚实的肩膀上,双手牢牢的扯住他的手臂。

    “是呵,因为它拥有这世上唯一的月亮。”高梁也不由得侧过头来,下意识地,偷着轻轻吻一下她,她那疏稀的头发,一缕幽幽的体香袭人。

    “哦?今夜有月?”她忍不住唤。四处寻觅着,最后在浮云里窥到那半块银元的尊容!那是隐在西边遥远天际残云深处的一弦残月。稍不经意是不易发现的。“倒是的。你看她是多么的孤单,好像也是荡迹在异地他乡的风尘里!拖着一身不健康的病态。好像,是深居月宫的嫦娥体有微姜!”

    “月宫里还有位吴刚呢!你怎知道是嫦娥病了?那或许是吴刚他已感到了疲惫,想歇会儿,却正无处落脚。他见证了太多人间的悲欢离合!心里有种说不了同的厌倦吧。”高梁潜意识地轻拥着她的肩膀,感受得到期她、那瘦弱单薄的体质。

    “传说中,她是嫦娥的化身。”她像是问,又似是答,痴痴地看着相伴的高梁。不禁要让她唏嘘,企首翘望。“是的,这世间只有月光永远不变!”

    “她是自失望的人间遁逃到月宫的。实际上她也并不算是孤单。不是还有吴刚吗?千百万年来,吴刚他在默默地在酿造着最为醇美的桂花酒呢!”他回过头来,简直要与她那抑起的头相遇,四目相对于咫尺间。

    “就不知,到何年何月,吴刚他、才能捧出醇美的桂花酒?他那酒又是为了谁呢?分明就不是为了孤单的嫦娥!他俩之间,好像……千百万年来,像是两只孵不出仔的恐龙蛋!”温暖双手紧搂着他那高大壮实的身子,像在期待着。

    “那也是由于嫦娥当年出逃时早已将真情留在了人间。那吴刚本来也就是为了在天堂建好的那一天才捧出醇酩的桂花酒!你说,人间天堂又要在几时才建好呢?”他轻轻携着着她那单薄的手臂,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安抚。

    “人间天堂?只建在人的心灵里!”她为此而显出压抑不禁的几分失落。

    “是的。所以那是永远的梦想。属于宗教。只有圣经里才有!”

    迷茫的月色,犹如隆冬初过,经不住新春那一缕苏醒的暖风煸情,不耐寂寞地、在那不胜寒酸的高处羞涩地窥睨这温存的人世间!

    新月携来一片贞洁,清风让她轻披一袭柔软纤薄的银纱,默默地凝视这无夜的人间,被人间这流动着的红尘留住她的贪恋。真爱无言,宛若一掬清洁的月色,要将这人间湿润,滋长着她,让她的心底不再凄凉。她不禁轻声说:

    “一掬水,月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