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看来这昆仑黄也是冲你而来
    原来如此,智清心中释然,怪不得她每天要沐浴,原来其中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智明将昆仑黄粉收在罐内,轻轻拍了几下手,笑问:“智清师傅,这次又有什么事情问我?”

    智清莫名觉得脖颈深处发热,自从知道她是女子,便再不敢到此间来了。今日若不是这事情迫在眉睫,他也不肯轻易就翻越那道高墙。

    “我……”智清将那佛偈拿给她,将白天的事情告诉她。

    只见她的眼神越来越淡,叹息一口说:“看来,这些人都是冲我来的。”

    智清心中的猜疑越来越笃定,原来冥冥之中,这些怪人的到来竟然真的和眼前这个悄悄隐于寺院的疤面僧人扯上关系。

    她拿着那佛偈说道:“这些虽然是天竺文,可是却是佛寺内大多高僧都认识一些的,并没有什么稀奇,他们恐怕这是声东击西,真正想找的人就是我啊!”

    “你?”智清看着对面的她,缓缓将头抬向高空,神色愈是悠然远阔。

    “民间曾传说溧阳公主还活在人间,公主痴爱佛经,曾经向天竺高僧请教过天竺文,我身为官商,为殿下搜罗了不少法器和绝版佛经,为了揣摩公主心思,也曾在天竺高僧身边受教多日,想找到公主的踪迹,就必然先要找到精通天竺文的人。”

    智清指着她,口唇竟然有些僵冷,“难道你就是公主殿下……”他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这句话吐露出来,就会打破许久以来两人之间难以言喻的氛围。

    谁料她的笑声如铃:“你确实不是一般的僧人!居然想我是女子?”

    智清闷闷哼了一声,心道:“就算你不是公主,也是个女子吧?”

    “智明师兄……”忽然听到墙外有人呼喊。奇怪的是,这里很少有人前来。

    “我是监寺派来的,叫智平,监寺想师兄能给些昆仑黄。”

    “昆仑黄?”智明听到这话,竟僵直了身躯。“要昆仑黄做什么?”

    “本寺香客得了奇怪的病,皮肤瘙痒,几乎要抓破自己的衣衫,说是只有昆仑黄才能治疗这怪病!监寺说,既然落在我佛缘寺,便要保这香客的安康,失了人心,这寺院哪来的香火?”

    智清想说什么,却见智明已经将一些昆仑黄包扎好,仔细捆住,说道:“小师弟,让那香客切记,这些昆仑黄忌讳用那烧滚的水,只有七八分的水才能泡开,太冷太热都溶不了,要泡两个时辰方才奇效,最好连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

    智明隔着墙,将那昆仑黄轻轻抛了出去,听到外边智平的声音再次传来:“谢谢师兄,我这就回去救治那香客。”

    智清紧皱眉头:“看来这昆仑黄也是冲你而来!”

    智明并不说话,将双手在一盆清水内洗净,方才说道:“还是先帮你把佛偈译出,否则,你这一关可躲的过?”

    智清脖颈发热,“我……”

    “但我所知梵文也不过五六分,若要译完这些佛偈,恐怕要找些带梵文的佛经对照。”智明皱眉,显然思绪飘忽不定。

    “可是……那些佛经已经被那冷夫人的孩童窃去……”

    智明身子一僵:“她们拿那佛经做什么?”

    智清摇头,眼睛看向冷夫人母子住的禅房。那个叫沧海的小孩子的确是鬼怪灵精、难以捉摸,但为什么要拿走那些带梵文的经书?恐怕这母子的身份也是大有文章。

    智清与智明决心到那冷夫人禅房一探。那禅房所在虽然比不得他们现在的居所,却也是寺院中冬暖夏凉的舒适所在,绝非一般僧人可以有缘居住。看来监寺也是给了她们极大的面子。

    夜凉如水,吹进脖颈,愈发觉得寒冷。走到那厢房尽头,也要穿过一条小径,四周的紫槐飘落了大片的黄叶,覆盖了小径的方向,但那依稀闪亮的烛光仍然将人引领到想去的地方。

    很奇怪的是,厢房里并没有听到小沧海的嬉笑声。那孩子顽皮诡异,绝少这般宁静。门是半开的,里边飘荡着一股怪异的腥味。

    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冷施主可在?”半响依然没有动静。

    智清心中莫名发紧,这个时辰了,这母子又为什么不在房中?

    “不好,你看……”智明脸色忽变,指着地上掉落的莲藕合子和四处凌乱的摆设说道。

    智清与智明对望一眼,不由分说同时掀开了那内室的布帘。只见小沧海俯卧在床榻上,悄无声息。

    智清连忙转过小沧海的身躯,却看到那孩子的瞳孔放大,脸色惨白,嘴角还残留着莲藕合子的碎渣,鼻孔中渗出一丝鲜血。连忙用手试探,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孩子竟然已经没了气息。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