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常书记不在村里办公,好象正常在村里有股份的长林集团办公。红珍到长林集团,集团办公室的一个打字员说没看见。红珍着急得不得了,这么大的事,到目前没有一点着落。红珍从没有今天这么急过,已往这些事都是三宝处理,今天她终于体会男人的作用了。打字员听说她是王三宝老婆,转弯抹角找来了常书记的电话。打字员再三说,不要说是她给的号码。红珍答应了。

    忙音,忙音,一连几次都是忙音。红珍恨不得砸了小灵通,她准备找公用电话打,似乎觉得公话的地方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再打,终于通了。常书记说我知道了这件事,相信不会出现怨假错案,你当我们仙林是大西北,落后地区啊!红珍听不懂大道理。一个劲地问有没有问题。书记说,大不了赔孙长富点钱,他妈也七十多了。红珍请常书记把人先保下再说,只要人不出事,花点钱随去了。常书记没有正面答复她。

    二喜也往村里跑,村长说已经通知两委开会,正准备会办这件事了。正好你来了,省得我们去通知你。

    会办会由村长主持,常书记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主要议题是:排除万难,集中精力打好拆迁攻坚战。会议召开前先调解孙长富与王三宝两家纠纷。当即有村组干部质疑这种调解的合法性,派出所的意见还没有出来,村里有什么资格处理这件事。二喜和红珍都到了现场,两个人都在摩拳擦掌,要不是常书记震慑力大,不然两个婆娘早交起手来了。村长说了一通做好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发展问题,关系到民族素质问题。并介绍了从省﹑市﹑区一直到办事处各级领导的重视和支持。在这种关键时期出现了不和谐的一幕,作为村级组织有义务和责任为拆迁做好每一环节的工作,请当事人两家能从大局出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喜说我家死了人你们咋不管。红珍说,我被他们捆出血来,她家死人失天火与我有什么关系。两个女人各执一词,最为关键的两件事确实没有直接联系。二喜拿不出证据,说明是三宝放的火。红珍胳臂上的血印是真实的,麻绳也是真实的。常书记吩咐民兵营长将两个人一起带到派出所,让公家处理去,省得在村里闹。

    红珍说,我不去!我犯了什么错!二喜说,你没犯错大概是我犯了。书记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派出所许所长说,人都放了,这事作为案件侦破。当事人随时听候问讯。

    公安刑侦人员相继到达,先是对孙老太作了尸检,拍了照片。然后又在院内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看到张三宝回来,红珍高兴得不得了,忙问昨天的情况。张三宝得意洋洋,说昨天经历了一生最风光的事。红珍想起了挖金的事。三宝正要描述,常书记来了。夫妻二人感恩戴德,说多亏了书记帮忙,不然问题就大了。书记说,“我就怕你想不开,你是有自己事业的,人家就靠东揩一点,西噌一点,天生就是靠人的货下,偏偏又懒,马上就好了,都拆了好,关进笼子,就安稳了!”常书记也有日落西山之感。细想大家不都靠土地过的日子吗?你张三宝不是用坟场的空地你会来找我吗?红珍说,这么多年全靠书记你照顾,不然怎么能有我们的今天。常书记脸一沉,有外人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还以为我和你睡觉的呢?红珍说,他们小看你了。我这种人书记也要。常书记说,三宝啊!我害怕你说出什么,工作被动啊!三宝听出了书记话中有话。连忙说,不会,不会,我张三多少也在是江湖上走的人,事情轻重缓急我还是知道的。常书记笑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我相信你有这个驾驭能力。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客气得要命。临走的时候,书记撂下话说,拆迁补偿你和村里人一样,另外坟地西北角那块空地,就作为自留地给你了。红珍感激得差点要跪下来了。

    二子在垃圾场看猪。三宝想起了猪还没有处理,一个电话让兴化的车过来,统统转移走了。至于其他荒货,三文不值二文的都卖给了收购站,二子看秤记帐,一副当家的样子。收购站的车来了五六趟才运走了荒货。

    老百姓看啥了眼,说一个拾荒的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都说财被外地人挖走了。有人不满政府,说是政府容留;也有人骂干部,说是养肥了贪官。甚至有人判断,孙长富家的天火和死人是黑道上的人干的,一定是有人用钱卖通了黑道上的人,不然怎么这么快的现事现报呢?大家私下判断张三宝不会笨到自己亲手去纵火,他有割舍不掉的利益。正当大家猜测不已的时候,公安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一只容氏牌打火机残骸。容氏是卖烟酒的连锁店。谁家有这个牌子的卖,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周围日杂商店的小老板开会排查。三家小店有这个牌子的打火机。大家愁眉苦脸的想。问题是假如这个牌子的打火机是从城里带到现场的呢?

    三宝受到公安的讯问。关键的一环就是从下山上到起火这一段时间,你在干什么?红珍说,我浑身疼早睡了,不睡做强盗。那张三宝干什么了?其实警察早讯问了张三宝。红珍说,他早上出了门我就白天一直没看到他。我不知道。红珍显得有些委屈,说着还用衣角拭擦眼角上的泪。派出所的人是对质的,红珍一席话于王三宝的回来没有半点干系,只得无功而返,继续从别处取证。

    三宝埋怨说,都是你惹的事,你跳下圈去干什么呢?正好让他抓住把柄,自己吃苦受屈不算,还惹上这么一件不清不白的事。红珍说,小猪没了,我不找成吗?三宝继而又安慰她,以后找件干净的事给你做做,三子他们也大了,你快解放了。红珍知道,三宝喜欢三子,三子学习成绩一直好。他想培养三子呢。

    二子出去疯玩,误了做饭的时间,就买店方便面哄三子,要三子保密,三子吃够了方便面,偶尔到同学家去,有同学报告老师,老师告诉红珍。结果二子挨了红珍一泡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令二子和三子都非常头疼,三天两日的家里有人。群众的目光也有些异样,一种不祥笼罩在她们的心里。

    三子问二子,姐,那晚你和什么人说话的,好象那人很生气。二子点点头,忽又若有所误,忙改口道:“没提,没提。”,“提啦!我听见的”三子说。“三子,我说没提就是没提。”二子说,脸色相当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