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赵谷雨带父旅游
    赵谷雨的姑妈和表哥来看望老赵,姑妈带来了两万块钱给赵谷雨,说姑妈没钱,只有这么多,姑妈跟老赵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就坐在门外的凳子上抹眼泪,一句话也没有,只顾不停的抹眼泪。

    村支书领着一趟乡亲就赶到医院看望了老赵,并给赵谷雨三万元钱。支书说,老赵病这么重,大家都舍不得,村民都自发捐款了,这两万元是大家捐的,还有一万是我个人借你的。

    赵谷雨把支书拉到一边悄悄问,那房子还没卖出去?

    支书说,房子不能卖,不到万不得已,那房子不能卖的,听叔的。

    看着一趟乡亲来看自己,老赵一句话也不能说,刚刚化疗完,他一点力气也没有,还不能说话,他看看大家,头侧过去流出两行眼泪。

    支书握着老赵的手说,安心养病,别想太多,这么大的医院,这么多医生,还治不好你的病?自己要有信心,啊,要与病魔作斗争,啊!

    老赵拉住支书的手摇了摇,表示领情了。

    看着支书带一趟人离开,老赵的眼角又流处两行眼泪。

    化疗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赵谷雨从老赵痛苦的神情上就可以知道,一向刚强的父亲,一个疗程化疗下来,已经明显的枯萎了。

    赵谷雨的母亲看老赵痛苦的神情,心里很是舍不得,常常偷偷的抹眼泪。

    赵谷雨觉得这不是个办法,他决定找医生谈谈。

    医生很无奈,说治病痛苦是正常的事情,肺癌本身就很疼痛,你父亲没有叫喊,已经不容易了,说明他已经很坚强了。医生拿出片子指给赵谷雨看,说你父亲不仅有原发瘤,还有转移瘤,已经开始侵犯其他器官,淋巴结、肾上腺、肝、骨、肺、脑和胸壁,产生一些相应的症状,说白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就是治疗,也不会太久。

    太久是多久?赵谷雨问。

    这不好说,也能三五年,也能三两月,除治疗外,关键是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乐观点,说不定晚期也同样能战胜病魔,悲观一点,要不了一二个月,像他这种情况的,在我们医院,一般的可能还没有超过半年的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老赵向赵谷雨招手,赵谷雨走到床前,老赵说,这病看来一时半会好不了,太疼了,你去开点止痛的药,带回家吃,我不看了。

    赵谷雨的母亲眼泪出来了,疼就更得治啊,你不治怎么能好呢。

    治与不治,最终的效果是一样的,老赵说,这是癌症,你们就不骗我了,要不医生会给我化疗?我都疼到这份上了,你想我死在医院里啊?开点药回家吃,在这开支太大,就这床一晚几十块呢,我死了你们不过了?让谷雨背一身债?说话的时候,老赵拍拍身下的床。

    母亲坚决不同意,赵谷雨在一旁不吱声,舅舅在场,他想看看舅舅的反应,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真的不看了,他想利用这段时间了了父亲的一个心愿,父亲以前经常说,一辈子最想去的地方是天安门和长城,他说,作为中国人,怎么能不去看看天安门呢,到老了都要去看一下的,那是首都!中国人有句俗话,不到长城非好汉,长城也是要去的,去了这两个地方,死而无憾了。如今,父亲已经病重,日子不多了,趁他还能走动,带他去这两个地方,还能来得及。

    舅舅沉思了良久,对赵谷雨的母亲说,尊重他自己的意见吧。

    赵谷雨把舅舅拉到门外,把医生说的话跟舅舅说了,又把自己的想法跟舅舅一说。舅舅说行,出去他心情好,也许能对他有帮助。

    第二天,赵谷雨替父亲班了出院手续,医生很惊讶,不治疗了?赵谷雨说不治疗了,让他最后的一段时光活的有点尊严吧。医生并没有反对,开了好多药让带回家吃。

    赵谷雨带着父母出了医院并没有回家,而是打了当天的去北京的机票,当他把父亲接到机场的时候,老赵很是惊讶,问这是去哪?赵谷雨说,去北京去看天安门,医生说,出去走走散散心有辅助疗效。听到这么一说,老赵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这辈子没做过飞机,要上西天了,终于坐上了,我这次是坐着飞机去看天安门,去看毛主席他老人家,去看万里长城。

    一路上老赵高兴的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精神也好了许多,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会多看几眼,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恋,他心里明白儿子安排这次旅行的用意,所以他没有反对,欣然前往了。

    赵谷雨也是第一次去北京,到了北京也不知道东南西北,只好在机场就按照旅行社的广告,报名参加了一个包含长城、故宫、毛主席纪念堂、景山、颐和园、天坛等景点的三日游。每到一个地方,老赵都要拍照,赵谷雨专门为此买了一个相机,拍完照片,老赵也就不怎么走动了,赵谷雨陪着他早早地来到景区门外旅行社的大巴车上休息。

    从北京回来,老赵不做飞机了,他要坐火车回家,赵谷雨怕他吃不消,但老赵坚持要坐火车,说从没出过远门,活了一辈子没做过火车。赵谷雨没办法,就买了软卧,好在时间不是很长,十几个小时,下午上车,第二天上午也就到了。

    出去游玩了一圈,老赵精神确实好于往常。在家住了几天,天天有乡亲们登门看望,说是看望,其实也就是来和他聊聊。也有人家带点自家的鸡、鱼之类的东西,老赵很是高兴。

    家里安顿下来,,老赵就催赵谷雨去上班。赵谷雨说,上班不着急,等你身体好一点,老赵就生气,什么时候好啊?人家能等你?现在有这么个工作不容易!明天带我一起去,让我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我要看看我儿子工作的地方。

    赵谷雨知道父亲的用意,但觉得带老子去江南转转也好,就同意了,收拾收拾,一家三口就去了江南。车过江阴大桥的时候,老赵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感慨说,这就是我听说了几十年的长江,今天终于见到了。

    赵谷雨把父亲安排在自家的宿舍,三个人住一个房间,赵谷雨把原来自己住的大床给父母住,又买了一张小床给自己住,三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即便这样这也是经过严主任的同意的,公司有规定,外人不许在公司公寓留宿,严主任说你情况特殊,公司领导同意你父母与你一起住,方便你照顾他们。

    父母住在公司,除了每天去掉两瓶点滴外,正常在家,再说,打针吃药,医院考的也很近。赵谷雨套间里的厨房原本没怎么用,双职工的小家庭才会用的,他和杨波基本都是吃食堂,偶尔烧点水泡个面,现在,赵谷雨的母亲每天都在厨房了烧烧煮煮,让这个公寓套间有了家庭的气息。赵谷雨每天按照母亲的吩咐,早上去菜场买点菜回来,母亲在烧菜这方面是个好手,家常菜就连一般的酒店厨师都难以超过她,红烧肉、红烧鱼是一绝,吃过的人都舍不得丢筷子,酒糟海鱼、炝泥螺、醉虾也是一绝,在老家一带是出了名的好。有时候,母亲让赵谷雨喊余柏生来吃,自从老赵来了以后,余柏生几乎是天天来看望,带点水果之类,但鲜有一起吃饭的,因为正常的吃饭时间是他工作的时间。

    赵谷雨安顿好父母,又开始正常上班了,他继续开始写材料写新闻稿。杨波和唐晓丹很照顾他,有好多事情都不要赵谷雨做,让他有时间尽量多陪陪他父亲,赵谷雨坚持正常上下班,父亲在宿舍,有母亲陪着,每天下班能见着,他就放心了,他上班的时候,母亲陪着老赵在公司外附近走走。

    周末,赵谷雨看父亲精神还不错,提出带他去医院检查,老赵没有反对。检查的结果和以前差不多,并没有更加严重,医生对这样的病人没有住院治疗很是惊讶,嘱咐要正常服药,注意休息。医生又补充了一些药。检查完身体回来,老赵有点坐立不安,赵谷雨母亲说,他又是想抽烟了,自从生病以后,把他抽了几十年的一把烟火给强行拿掉了,老赵很是难受,说一闲下来就想,一想嘴里就生水。赵谷雨想带老赵出去转转,就打电话给唐晓丹,请唐晓丹开车送老赵去看太湖,唐晓丹自己有车,赵谷雨一请也就答应了,在太湖景区,唐晓丹还自己掏钱给老赵买了点礼品,叔叔阿姨的放在嘴上喊,把老赵心理喊的乐滋滋的。晚上回到宿舍,老赵说,谷雨,小唐姑娘不错的,你有眼光。赵谷雨说,你又乱想了,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没你说的那个意思。老赵就笑,你小子还不好意思啊,呵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呢,你是男生,主动点。呵呵。老赵笑的像得合不拢嘴。

    赵谷雨没再理会老赵,他不想再解释,就让他高兴高兴吧。不过老赵的这番话使他有想起了朱小菊,他又想起了朱小菊的那封信,自从在村支书手里接过那封信,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有回呢。

    朱晓菊的来信内容很简单,先是说了自己的情况,然后问他现在在哪,两个人失去了联系,说是很想念。

    赵谷雨利用晚上的时间给朱小菊写了回信,第二天就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