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卑微生活
    王小毛沮丧的告诉我,他要离开百望山庄了。我说,怎么这么突然啊。王小毛叹了一口气,阴沉着脸,我说你这样子好像跟我斗气是吧?他声音低得怕人捏死他,“周总说,辞掉全体保安,华贸公司派驻新的保安公司驻入山庄。”王小毛知道自己已经丢了饭碗。我说,你别忘了要你的辞退补偿金和代通知金。王小毛说,我不懂这些。我说我不都告诉你了吗?实在不行,你再跟刘金刚、藏其全他们一起商量商量,别那么任人随便打发了。

    王小毛虔诚地听我说,我说你不要这样毕恭毕敬地对我,我不习惯,你还是我婶子的侄儿,你夹什么生?王小毛这才舒缓了神态,脸上的憨态让我怪不舒服。

    我不能判断百望山庄未来会怎样?从我心里我是不希望太过频繁的变换。但这一切也不是我等能最终决定的。

    韩家川的拆迁进度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每一堵墙上都划上了带圈子的“拆”。走进韩家川的每一个村落,那大大的“拆”字直戳进人的眼,也很锐利,有一种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没有人能够描述出未来是什么样子。但有一个是无比肯定也无须证明的,就是这里将会经历一个废墟的过程,至于这个废墟要持续多久,也是不得而知,甚至有多少建筑公司进驻,会有多少辆渣土车会在黑龙潭路上狂奔都让人陷入了无边的想象中。

    我妈跟街坊的几个大妈三天两头地到居委会去,他们不甘心被驱赶,他们找一个比她们年纪轻的女主任,要求政策的保护,女主任的人影儿也见不着,看门的照常解释,说她开会了或是下基层了,搞的我妈和大妈们要跟踪她的行踪,好亏我爸及时制止,否则她那本就不好的腰病早就复发了。

    我妈烦家里的拆迁,也为我的工作焦虑,一个劲地问我,那个小周又没有找我。我说人家又没有这个义务单独为我设置一个岗位,他自己还要听华贸的任命。我妈不服气,说这是周总答应她一定会照顾解决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决定自己来去的自由,也有取舍的能力,为什么偏偏要他为我站台。我妈还是不服气,脸憋的通红,我爸出来打圆场。老两口子为我的工作还顶了嘴,搞的我心情一团糟。

    我说,我复习考研了,过几天就到农大考试。我妈这才安静下来。我爸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跟我说,他义务为我放哨,绝不允许任何人干扰我复习。家里这才真正算安定下来。我暗自庆幸自己的这样一个安排,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阴差阳错,要不是那次差错,我也不会萌发参加考研。特别是,居然我还遇到了我的客人,农大的某教授,特别搞笑的是我就考他夫人的研究生。这世界真是逗人。我非常享受那场由于我去新浪文学签约造成的差错。

    好久没有更文了,粉丝掉了一半,新浪小编的QQ我也是不敢看,一定对我意见不小。我硬着头皮打开了久未更文的作品《一场风花雪月的错过》。果不其然,粉粉们给我的留言充满了愤怒,我很能理解他们的责备,不过也有一些铁粉还在说,他们眼巴巴地等我的更新,让我感动的几乎要留下眼泪,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一个业余写作的。

    我写道:“在我的世界里,其实每一个过往的时刻都会让我久久不能平复,虽然我不是一个恋旧的人,但是,谁能摆脱那点点滴滴在生命中撒下的对未来充满的无限期许,因为那份不可放弃的自我,我得坚守,永不丢弃,也许有些东西本就不该锱铢必较。但生活是禁不起折腾的,我不愿做一个任人摆布的猫,我要寻找到自己的生活……”写到这,我眼里居然闪现出王小毛的身影,一想起他那猥琐的样儿,我就想到我自己的委曲求全,我可不能像他那样活,多没趣味啊?甚至,我还在想要是我是王小毛,我可能不但不担心没有去处,而是早就离开了,好好去学一门技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可生活是假设不了的,王小毛就是王小毛,世上有若干个王小毛,只要你一旦心甘情愿,那么,你就永远按照原初的半径循环往复下去,这多少有些宿命。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拿王小毛自比,好歹他还是我婶子的侄儿。

    这个难得的假日,我想有一场意外的**。于是,我继续到安河桥健身中心去,我还特意换了一件颇为性感的瑜伽服,瑜伽师也是一位90后,比我略微小一点,论身材我也不逊于她,不过师傅就是师傅,她的身体柔韧度要远远超过我若干倍,动作也是游刃有余,一节操做下来,我也是大汗淋漓。瑜伽教室的隔壁是单车健身房,那里的音乐声好大,与我们这间的静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过道上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玻璃墙非常透明,我竟然有些羞涩,当然还是为我这身性感的装束,倒是瑜伽师开导着大家,放松心情,想到自己在大海边漫步,或是晒着慵懒的阳关,慢慢让身体打开,再打开,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夸张,让我有些窒息,大厅里没有一丝声响,只有沉沉的呼吸声,大家都在努力地将身体各个部位打开到极限,我有些胡思乱想起来,想的是男生,外面那些在过道里晃荡的男生,他们的眼睛一个个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我看他们仿佛都有些“色”。色就色去,没有了这色,世界还真无趣了。我还恨不得一口吞下他们才过瘾,这么想着我是不是有点受虐,我想把这段心路历程写进我的小说。如此说来,我的生活与小说同步,是生活虚构了我,还是我在虚构着小说,我对自己的猥琐充满了一种鄙夷。我的这些微妙走神居然没有瞒过瑜伽老师的眼睛,只见她点着我的名字,晓晓姐,你的姿态不对,左右左,提臀、收腹,放松,再放松,我对口号是心怀恐惧的,她这么一摆布我的压迫症要发了。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这一笑,大家全都把憋在身体里的一股气都释放出来了。

    “休息,休息一会儿”瑜伽师干脆宣布下课。

    门外,还真有人在对我们指指戳戳,我干脆推门而出,我以为有人会直接面对我,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装着若无其事,悻悻而去。大家看我哈哈大笑,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的邻座叫万某花的,中间一个字非常拗口,我也没具体问,大概是个富婆,赘肉多的堪比一只倒垂的葫芦,只有两只脚是细的,都说鲁迅尖刻,那细脚伶仃的圆规准是楚楚动人,万某花一声嚷笑让我简直要疯狂。

    她称呼我是“小妖精”,说的我心里麻辣麻辣的。她还要约我吃饭,我说不行啊,我的时间太紧,几乎抽不开身呢?万某花倒是爽快,说到我家附近请,节省我的时间,或者她开车接我,让我挑,她是没毛病啊,我是浑身的毛病,我对我自己还是了如指掌的。

    万某花的热情不是装出来的,人家真心实意,可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地答应啊,这年头不是愁饭局,庸俗的讲也不是时间问题,而是和谁在一起,总归想脱俗最后还是回到俗气上来。生活本身就是充满着毛病。我爽快地答应着万某花,万某花接下来的几个动作非常到位,90后瑜伽师赞不绝口,万某花深情地问瑜伽师:“你说我这身材还有救吗?”,瑜伽师扮了一个鬼脸,一言不发,充满着神秘。我受不了这份压抑。

    “万姐,你想多了,你真的挺好啊,要是血压、血脂正常,那就该干嘛,罗汉还有十八种扮相呢?”,“小幺,你可真能说,把我比罗汉哦,”万某花心情更复杂了。

    “人家说的意思是,世界精彩就在于千姿百态。”

    瑜伽师开了金口,她这一说,万某花才领悟过来。我说:“对嘛,人就是贱货,说到底,不就是混世的蠹虫。”

    我没有说成“混世魔王”,我们这些人是不配的,除非是孙悟空或者是贾母眼里的孙子贾宝玉。

    万某花大概没有听清我说的最后两字儿,不停地问我,你说的是叫什么虫,“毒虫是吧?”。我说就是“混世魔王”的意思,她这才罢休,哈哈大笑起来。连连赞同,“魔王,魔王”。“我们一起都魔王起来,否则也不会来连瑜伽。”我心里这么想。

    单车的音乐一浪高过一浪,大家嗨的让我心里酥酥的,我的**呢?我还真想**啊。我真这么一想啊,问题来了,我的身体不停使唤了,仿佛有一股力量从我的身体内部蹿出,让我不明所以起来,我赶紧掩饰过自己的出格,瑜伽师还是看出我的走神,暗示我停下来。我的秘密被她发现了,我第一次脸色挂不住,尤其在一个比我小的女孩面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