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竞选班长
    在整个班上,我唯一可以接受的乃是我们寝室一个叫徐雄的同志,此人系北方人,身高一米八五,给人以无穷无尽的安全感。面部坑坑洼洼,如同橘皮,可能与他家乡的地理环境有关——因为北方风沙较大,橘皮似的脸庞可以增大受力面积,减小局部压强。而此人除了头发眉毛外,浑身不长一毛,仿佛传说中的白虎,更加给人带来一种纯洁的感觉。

    在开学后的一段时间内,此人热情帮助同学,让大家看见他便如沐春风。而一旦同学需要借钱时,此人立刻变成社会救济中心,慷慨无比。

    私下里,我常和老段说:“这个人是个人才!”

    军训结束后,班级开始选举班干。大家对此非常感兴趣,因为能当个班干在大学里好歹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以后泡起马子来就容易多了。妞一听说你是学生干部,那春心啊荡漾得不要太厉害!这句话是老段说的,但据说早在二十年前,大学里就普遍流行这种观点了。

    所以,大家基本都是抱着便于泡妞的目的去竞选班干的。而女生为什么也要竞选班干呢?我对此有些疑惑。

    老段说:“那是因为她们也想泡男的啊!”

    竞选的前一天晚上,徐雄找到我,问:“班级竞选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我说:“没有啊。我觉得这好像不关我什么事啊。”

    徐雄一脸先天下之忧而忧地说:“年轻人也要多考虑考虑集体嘛!你想做什么班干?”

    因为我难以割舍玲玲,不想再泡马子,故对班干之类的事丝毫不感兴趣:“什么都不想干啊。”

    徐雄很惊讶:“不会吧?年轻人不应该如此低调,如此消极啊!”

    我一想也是,说:“有道理!那你说什么班干最大呢?”

    徐雄沉思一会:“团支部书记最大啊!比班长还要大!这样吧,你如果竞选团支部书记,我投你一票!”说完递给我一根中华,替我点上。

    我吸了一口,不愿白受人好处,问:“那你竞选什么?我也投你一票吧。”

    徐雄轻轻一笑,附在我耳朵上小声说一句:

    “班长。”

    在当时我所不知道的是,徐雄将这样的话基本和班内所有人都讲了一遍,如果他真能兑现的话,也许本班将会出现几十个团支部书记。在第二天的竞选中,此公成功地荣膺班长之职。而我竞选团支部书记的名下,只有一票,并且是我自己投的。一切不言而喻。

    于是,我对徐雄这个人感到很失望,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而他的所作所为其实欺骗了全班所有人。

    然而,老段不屑一顾地说,这有什么啊,大学里的班长都是这么当上的。

    徐雄这个人除了极其虚伪之外,在当上班长之后,立刻变得非常飞扬跋扈和淫荡。班上仅有的几个丑女开始对此人围攻。之所以说徐雄淫荡,而不说他好色,就是因为好色是有选择性的,只有美女他才感兴趣,而淫荡的人只要见到是个雌的,立马脑中就浮想联翩了。

    连这样的丑女,徐雄都敢上,我们只能说他是淫荡了。

    班长徐雄的主业是为同学服务,解决本班丑女的性讥渴问题,副业就是下课之后马上跑到辅导员那里,汇报哪些人旷课迟到早退,以及哪些人在寝室抽烟等等,而此时此人的口袋里可能正揣着一包中华。便于辅导员储存日后把谁搞退学的信息。

    如果不是因为校规写明大学生打架要记过,相信当时我们班上不在少数的男生想把此人阉掉。

    但是老段说:“阉他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我问:“此话怎讲?”

    老段指着自己脸上的一颗青春痘,比划一下:“这么大的东西,要用什么样的刀才割得下来噢?”

    我点点头:“此言有理。”

    老段接着说:“而且就算真把他阉了,那么多丑女来骚扰我们,你不觉得很麻烦啊?”

    我点根烟:“此言有理。”

    在这样的一所大学里,我们的生活状态除了用无聊来形容实在没有别的更加贴切的词语了。当年十一月份的时候,我和老段开始把寝室搬进了网吧,夜夜在网吧鏖战。起初我们迷恋上了一种叫《笑傲江湖》的网络游戏,而其他人可能正在无比强悍地玩着《传奇》之类。我们的选择其实也很有道理,因为我们玩的游戏是免费的,无须充卡,可以节约资金。

    然后玩着玩着,觉得这款游戏实在是很低级,免费的东西确实太那个了一点。

    当时我们的作息安排一般是这样的——早晨六点从网吧出来,前去校门口的包子店吃学校里能难见到的鲜美的早点,吃完之后如果精力尚可便去教室边上课边睡觉,如果精力实在不济,直接回到寝室的床上。下午五点起床,节省下来的中饭钱正好晚上上网。起床之后,立刻去校外的饭店或者摊子上吃晚饭,吃完晚饭,在校园里乱逛,欣赏校园夜色。而老段可以乘机搜索美女。

    当晚上十一点来临时,我们立刻挥师去网吧。

    通宵的价格一般是五元。从十一点直至次日清晨六点。随着天气的日渐变冷,夜间网吧里的人越来越少,当气温降至零下时,出现的场景就是——整间网吧里,我和老段一边抽烟取暖,一边上网,老板裹床被子倒在沙发上睡觉,门被老板反锁。这样辛苦,也就是为了赚我和老段的那十元钱。

    这就是没知识的人生活在知识经济时代的悲哀。

    而更悲哀的是,如果我和老段感到饥饿时,还会喊醒老板,前去路边的摊子上要两盒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