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井中女子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人们一直对鬼这个字眼争论不休,有人对其恐惧,有人对其瞠目,当然也有像我这种的,对鬼,他还有一种向往的情节。

    为何向往?只说那亲人终将离去,朋友亦会先行,红颜也多说薄命,若是在他们死后,还会存在某种力量能使我们相见,那将会是多么纯粹美好的一件事儿。

    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外岭,钻过防空洞的土墙,我们应该是到了之前所猜测的辽金古墓。

    但哪成想,我们才刚入了那古墓,便被一邪祟给缠了身,那邪祟长着俊俏模样,也不知用了什么魅法,竟将我给生生的魇在了幻觉之中,如那鬼压身一个法,怎么都喘不匀一口气儿。

    末了,我见了那有着倾城面貌的鬼魅,这心里竟忽的冒出一念头,便是死了也罢!

    顿时,我只觉得这腹里的气儿愈来愈尽,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跟着这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栽倒过去,失去意识。临了,我好像还听着段戏,如诉故事,在耳边娓娓唱来。

    哗啦!

    但怎料,这时候却不知何处忽的传来哗啦一声,跟着我便觉着一股凉意扑满全身。

    我登时睁眼,只见那牛掌柜正半弯着腰,直勾勾的瞪着我。

    他戴着一探照灯,昏黄色的灯光,轻飘飘洒过来,我半眯缝着眼,只觉得这脸上暖洋洋的。

    “三爷,你可是醒了?”,这牛掌柜喘着粗气问道,倒说也是一脸的担心。

    我抿了抿嘴唇,跟着四下望去,顿时只看到不远处有一如白纱的倩影,她转了个身,便忽的消失不见。就像股烟儿,说散,就散了。

    “三爷?”,牛掌柜见我愣神,跟着便又招呼了声。

    我登时回过神,便也赶忙答应道,“诶!醒了,可是醒了不是!”

    牛掌柜见我说话,这才忽的喘口长气道,“哎呦,惊死俺了您,你说,你咋说睡就睡上了呢,这地上甚凉,俺老牛都不敢搭个边,可说您倒是好,倒了就着了!”

    我见他心宽,便也不想多说,所以跟着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付几句,便就此罢了。

    但我这嘴上虽然不说,可我这心里却清楚的很,若不是老牛那一捧凉水来的及时,这会儿,我他娘肯定是死死的魇住了,总是割了我的脖子,我也未必能睁开眼睛。

    等等,正想着,我这心中忽的漫出一股疑问,我登时抬头望向牛掌柜问道,“老牛,我说,你这一捧凉水是从哪来的?”

    牛掌柜闻言愣神,跟着便扯着我这胳膊,往前挪了几步。

    “您瞧!这……咋说是有口井!”,牛掌柜磕巴道。

    我顺着那牛掌柜的眼光望去,怎说还真就见到了一口井,这井红砖垒边,青砖绕口,八股红绳铆向八方,一方系着一坠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井里面,定然还会埋有一物。

    大多时候,这井中不是放只蟾蜍,就是会堆满铜钱银两,意为后世兴旺,但我心里明白,这墓里葬的是门里人的高手,这里面之物定然也不会平常。

    我接过那牛掌柜的探照灯,跟着便向那井中照过去。

    我这左手提着灯,右手便伸过去,捧起一汪水,清清凉凉的,但怎说我这一捧,却也同时挂出些异物。

    我定下神仔细打量,看明白后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些异物,竟是一缕缕发丝。

    我吞了口唾沫,又把这手中的探照灯往前伸了伸,我也跟着,小心翼翼的望向井底。

    牛掌柜趴在我肩上,脖子伸的老长,眼睛却半眯着不敢睁大。

    “妈呀!!”,忽的,牛掌柜突然大吼一声,如是失了神,霎时被吓得栽倒过去。

    我瞪大眼睛,登时狠咽了口唾沫,好嘛,我这还没看清那井底,他牛掌柜却是猛的一嗓子,顿时吓丢了老子半斤魂儿。

    “鬼叫什么!怕你就往后缩缩,奶奶的,胆子不大,好奇心倒是不小。”,说着,我又抻着脖子,跟着,便小心翼翼的朝那井中望去。

    起先,我先瞧见了块红布,末了,一个女人竟登时出现在我面前。

    我这心只觉得扑通扑通在加快,但怎说阴活儿走了不少,我这胆子也比常人宽敞些,所以我当即定了定神儿,便又仔细打量了起来。

    黝黑发丝随意飘着,脸庞苍白如纸,挂着清霜,也如是结了冰一般,她半仰着头,但双眼紧闭,说来,竟像个活人一般。

    但我心中不由称奇,这人沉在水中良久,怎说没有飘上来?但再一打量,便又忽的明了,原来那女人的脚踝处,正牢牢的嵌着两个铐子。

    这是什么坎儿?我开始飞速的运转大脑,只求能在自己读过的古书典籍中寻求一二,但思考半天,我也终究是没想出个苗头。

    罢了!我索性也不再多想,跟着朗声说道,“老牛,走!咱找出口离开这儿,毕竟咱进到这,也不是为了走穴,而是为了能回到地面上。”

    牛掌柜听罢,咽了咽唾沫回道,“诶!走吧!”

    但嘴上说着,出于倒斗规矩,我还是小心的翻了翻那三具干尸。

    但这一翻,收货只说还真是不少,一把带子弹的王八壳子,两把军用匕首,还有两块干粮,能不能吃不知道,但最重要的,是我还摸出了一本行程日记。

    要知道,墓里的一本行程日记,可比什么宝贝要金贵的多,因为这行程日记,他代表着的就是一条生路。

    所以当即,我将那探照灯递给牛掌柜,跟着便小心翼翼的翻开了那本行程日记。

    不由分说,我先是直奔那日记的最后一页。

    登时,几行清秀的字呈现在我们面前:

    1920年8月25日,我们如愿到达主室,但无奈主棺棺椁甚厚,我三人用尽全力不得。时马警官发现墙角一口地井,井深五尺有余,井底锁一红衣女。吾闻西汉年间,一将军尻良及家眷十二口被困山脚,寇贼百余将其围裹,以为亡命之时,尻良竟扼其妻,扣于池前,百余寇贼见此皆望而不动,梦死山中。尻良及家眷得生,史料记载……

    忽的,这字就断了,转而又出现三个相对潦草的大字,我细细辨认半晌才认出,原来这三个字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