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家事再起（3）
梅姑娘点头道：“的确是好诗，不过也太悲观了些。”
李兰芳笑道：“我的已经有了，就看你们的了。”
一时熊采纨的也有了，说道：“我的也有了。只此一首，是再也不能了。喝过这杯酒，我就去看梅花了！”
芹官忙给熊采纨倒上一杯酒道：“嫂嫂尽管去赏梅花，也许等回来就又有一首了。”
熊采纨道：“饶了我吧！”
芹官拿起来，就见上面写着：
十日冬寒不出门，
梅花时节雪翻盆。
东风刻意催残九，
春色撩人入新苑。
诗题是《残梅》。
芹官顿时叫道：“好，好——”
梅姑娘瞥他一眼道：“快做吧，要是一时做不出来，可又丢人了——”
芹官忙放了熊采纨的诗，开始冥想。
桂凤不会作诗，此时只是看看你的，又看看他的，不过也看不出好坏来，便喝了一杯酒找熊采纨去了，两人在梅花树下嘻嘻哈哈。
梅花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不久众人的诗便都有了。
紫萱把诗都誊抄下来，悬挂在梅花树上，李夫人便戴了老花镜，挨次过来看众人的诗，看到好的便连连点头。
就见梅花树上依次挂着：
孤梅 梅香玉
小巷深深扫落红，
梅园又换一更风。
木苔架上鱼游动，
苍耳淹没草丛中。
依稀泪痕染壁绿，
撒金屑玉隔帘笼。
无人会使春风意，
聊共花飞叹转蓬。
咏梅 李玉娇
粉梅只合闲观看，
雪日映窗闭禅关。
确是图画无章法，
万点残红万点萤。
寒梅 曹霂
姑射前身妙冰姿，
布衣超伦娇代之。
欲创梅阁谁为主，
山阴孝子一老农。
飘梅 杏奴
吾家有梅树，
疏意花枝开。
墨虬如残梦，
幽憩无绿苔。
不堪茗为具，
休愿笛为裁。
自删门前草，
还趁胭脂来。
落梅 曹雰
西飞花满天，
梨树乱入帘。
又疑玉关雪，
相看才变梅。
最后一首是芹官的：
探梅 曹霑
马头墙上纷无算，
望断新红第几家。
前日故巢来燕子，
同时玉蕊葬梅花。
任谁墨笔描红袖，
自启丹匣点金砂。
三十六宫无颜色，
去看萼梅花几发。
李夫人欣慰地道：“哥儿的诗的确是长进了——”
马夫人也甚为高兴，说道：“这都是老太太教养地好。”
桂凤笑道：“太太这话没错，可依我看咱们家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好的，我虽不懂什么诗啊干的，可能看出好坏来。”
李夫人笑道：“那你给我说说，这里面的诗谁的最好？”
桂凤来回走动了几遍，捏着下巴道：“依我看，梅姑娘的当数第一，其次是芳姑娘，这第三自然就是芹官了。不过要说好诗，我还是喜欢玉娇姑娘的，至于其他的……各有各的好处，此时有诗又有花，还有酒，还有美人儿，实在让我眼花缭乱，就是有再好的词汇也评判不出来了。”
李夫人顿时笑起来，指点着道：“你这是谁也不得罪的法子！”
桂凤又道：“老太太，其实这诗真不能评出个一二三来，古人不是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李夫人点头道：“这话有理，既如此，那就各各有赏。”
紫萱很快端来一个托盘，盖头揭开，就见里面是精致的笔墨纸砚，还有各色小玩意儿，众人顿时你拿一个我拿一个，一时又坐下来。有那没有做够诗的，便依旧到一边构思去了。有那喜欢吃酒的，便早坐在酒席便吃了半醉。
丽日高照。
梅园里风动疏影。
梅姑娘只用一个小酒盅喝酒，此时默默低着头，似乎又在构思什么好诗。
芹官早就在一旁瞧见了，刚要过去撺掇梅姑娘再做一首诗，忽然脸色一下暗淡下来。
桂凤也早看见了机锋，不由抿嘴一笑。
梅园里似乎刮了一股凉风，李夫人朝后看去，就见曹頫领着几个小厮过来。
李夫人不知是何意思，不由愣住了。
曹頫笑起来：“母亲真是好雅兴啊，如此雅会，怎么不叫儿子一声？”
李夫人放了老花镜道：“本想去叫你，可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所以就算了。”
“公务有人办理，什么要紧？母亲，儿子此时入会也不迟吧？”
李夫人笑道：“頫儿，要想入我这个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也看到了，他们每人都做了诗，只有做了诗才能入会，要是做得好，还有赏赐。”
曹頫微微皱了眉道：“母亲，这个却是难为儿子了。”
李夫人干脆靠在椅背上：“要如此的话就不好办了。”说着看芹官一眼。
曹頫假装思索一下，说道：“既如此，少不得我就献丑了。嗨，有了。”说着就走到梅花树下，挥笔立就一首诗：
赋梅 曹頫
幽姿宜冬晚，
未肯媚春容。
迎寒深深碧，
先凉浅浅红。
映苔滋玉露，
倚石笑金风。
但是闻庭院，
丰神自不同。
曹頫写完，握着笔凝思良久。
紫萱待墨干后，便捧着递给李夫人道：“老太太，您看——”
李夫人戴了花镜，看毕欣喜地道：“好，好，没辜负了你父亲的教诲。”
曹頫松一口气道：“我知道，咱们家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天资聪慧，这个是没什么好说的。可倘若大家再把这聪明劲放到正地方，多多温习一下古圣贤的言辞，将来考取功名，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了？”
李夫人点头道：“此话有理！”
曹頫笑道：“母亲，今日大家如此高兴，我就不多说了。来人，把新开瓮的绍兴女儿红给老太太搬上来。”
很快小厮们搬来一坛绍酒。
李夫人更加高兴，忙吩咐道：“给快你老爷斟酒。”
芹官给曹頫斟了满满一大杯。
曹頫一饮而尽，说道：“今日雅会，儿子也沾老太太的光了。可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公务要去办，儿子就不能奉陪了。”
李夫人忙道：“我原说你有事不必来的……”
曹頫又给李夫人斟了酒，说道：“芹官棠官过来——”
很快芹官和棠官过去。
“你们要多给老太太和太太们、还有你这些姐姐们斟酒！”
“是。”
“母亲，那儿子就先行告退。”
李夫人点点头，看着曹頫出了梅园。
李兰芳笑道：“我的已经有了，就看你们的了。”
一时熊采纨的也有了，说道：“我的也有了。只此一首，是再也不能了。喝过这杯酒，我就去看梅花了！”
芹官忙给熊采纨倒上一杯酒道：“嫂嫂尽管去赏梅花，也许等回来就又有一首了。”
熊采纨道：“饶了我吧！”
芹官拿起来，就见上面写着：
十日冬寒不出门，
梅花时节雪翻盆。
东风刻意催残九，
春色撩人入新苑。
诗题是《残梅》。
芹官顿时叫道：“好，好——”
梅姑娘瞥他一眼道：“快做吧，要是一时做不出来，可又丢人了——”
芹官忙放了熊采纨的诗，开始冥想。
桂凤不会作诗，此时只是看看你的，又看看他的，不过也看不出好坏来，便喝了一杯酒找熊采纨去了，两人在梅花树下嘻嘻哈哈。
梅花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不久众人的诗便都有了。
紫萱把诗都誊抄下来，悬挂在梅花树上，李夫人便戴了老花镜，挨次过来看众人的诗，看到好的便连连点头。
就见梅花树上依次挂着：
孤梅 梅香玉
小巷深深扫落红，
梅园又换一更风。
木苔架上鱼游动，
苍耳淹没草丛中。
依稀泪痕染壁绿，
撒金屑玉隔帘笼。
无人会使春风意，
聊共花飞叹转蓬。
咏梅 李玉娇
粉梅只合闲观看，
雪日映窗闭禅关。
确是图画无章法，
万点残红万点萤。
寒梅 曹霂
姑射前身妙冰姿，
布衣超伦娇代之。
欲创梅阁谁为主，
山阴孝子一老农。
飘梅 杏奴
吾家有梅树，
疏意花枝开。
墨虬如残梦，
幽憩无绿苔。
不堪茗为具，
休愿笛为裁。
自删门前草，
还趁胭脂来。
落梅 曹雰
西飞花满天，
梨树乱入帘。
又疑玉关雪，
相看才变梅。
最后一首是芹官的：
探梅 曹霑
马头墙上纷无算，
望断新红第几家。
前日故巢来燕子，
同时玉蕊葬梅花。
任谁墨笔描红袖，
自启丹匣点金砂。
三十六宫无颜色，
去看萼梅花几发。
李夫人欣慰地道：“哥儿的诗的确是长进了——”
马夫人也甚为高兴，说道：“这都是老太太教养地好。”
桂凤笑道：“太太这话没错，可依我看咱们家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好的，我虽不懂什么诗啊干的，可能看出好坏来。”
李夫人笑道：“那你给我说说，这里面的诗谁的最好？”
桂凤来回走动了几遍，捏着下巴道：“依我看，梅姑娘的当数第一，其次是芳姑娘，这第三自然就是芹官了。不过要说好诗，我还是喜欢玉娇姑娘的，至于其他的……各有各的好处，此时有诗又有花，还有酒，还有美人儿，实在让我眼花缭乱，就是有再好的词汇也评判不出来了。”
李夫人顿时笑起来，指点着道：“你这是谁也不得罪的法子！”
桂凤又道：“老太太，其实这诗真不能评出个一二三来，古人不是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李夫人点头道：“这话有理，既如此，那就各各有赏。”
紫萱很快端来一个托盘，盖头揭开，就见里面是精致的笔墨纸砚，还有各色小玩意儿，众人顿时你拿一个我拿一个，一时又坐下来。有那没有做够诗的，便依旧到一边构思去了。有那喜欢吃酒的，便早坐在酒席便吃了半醉。
丽日高照。
梅园里风动疏影。
梅姑娘只用一个小酒盅喝酒，此时默默低着头，似乎又在构思什么好诗。
芹官早就在一旁瞧见了，刚要过去撺掇梅姑娘再做一首诗，忽然脸色一下暗淡下来。
桂凤也早看见了机锋，不由抿嘴一笑。
梅园里似乎刮了一股凉风，李夫人朝后看去，就见曹頫领着几个小厮过来。
李夫人不知是何意思，不由愣住了。
曹頫笑起来：“母亲真是好雅兴啊，如此雅会，怎么不叫儿子一声？”
李夫人放了老花镜道：“本想去叫你，可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所以就算了。”
“公务有人办理，什么要紧？母亲，儿子此时入会也不迟吧？”
李夫人笑道：“頫儿，要想入我这个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也看到了，他们每人都做了诗，只有做了诗才能入会，要是做得好，还有赏赐。”
曹頫微微皱了眉道：“母亲，这个却是难为儿子了。”
李夫人干脆靠在椅背上：“要如此的话就不好办了。”说着看芹官一眼。
曹頫假装思索一下，说道：“既如此，少不得我就献丑了。嗨，有了。”说着就走到梅花树下，挥笔立就一首诗：
赋梅 曹頫
幽姿宜冬晚，
未肯媚春容。
迎寒深深碧，
先凉浅浅红。
映苔滋玉露，
倚石笑金风。
但是闻庭院，
丰神自不同。
曹頫写完，握着笔凝思良久。
紫萱待墨干后，便捧着递给李夫人道：“老太太，您看——”
李夫人戴了花镜，看毕欣喜地道：“好，好，没辜负了你父亲的教诲。”
曹頫松一口气道：“我知道，咱们家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天资聪慧，这个是没什么好说的。可倘若大家再把这聪明劲放到正地方，多多温习一下古圣贤的言辞，将来考取功名，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了？”
李夫人点头道：“此话有理！”
曹頫笑道：“母亲，今日大家如此高兴，我就不多说了。来人，把新开瓮的绍兴女儿红给老太太搬上来。”
很快小厮们搬来一坛绍酒。
李夫人更加高兴，忙吩咐道：“给快你老爷斟酒。”
芹官给曹頫斟了满满一大杯。
曹頫一饮而尽，说道：“今日雅会，儿子也沾老太太的光了。可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公务要去办，儿子就不能奉陪了。”
李夫人忙道：“我原说你有事不必来的……”
曹頫又给李夫人斟了酒，说道：“芹官棠官过来——”
很快芹官和棠官过去。
“你们要多给老太太和太太们、还有你这些姐姐们斟酒！”
“是。”
“母亲，那儿子就先行告退。”
李夫人点点头，看着曹頫出了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