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问罪总督(1)
    来人不是桂凤!

    曹雰疑惑地道:“锦儿,怎么是你?”

    锦儿拍着心口道:“这话该我问三爷才是。三爷,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你差点吓死我了知道吗?”

    曹雰支吾着道:“这这……没什么,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老是跑肚子。刚才我上茅厕去了,锦儿,这个时辰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锦儿缓和了语气道:“也怪二奶奶糊涂,都睡下了,却又想起要压盖一床棉被,所以奶奶要我来取。”

    “你们奶奶已经睡下了?”

    “可不是怎么的,早睡下了。”

    “棉被怎么放在这里?”

    锦儿一笑道:“有时候奶奶跟二爷吵了架,就会把二爷赶出来住,所以这里也预备有棉被哩!”

    曹雰心里平静了些,便说:“原来是这样。倒吓我一跳。锦儿,你走路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这不好!”

    “为什么?”

    “三更半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鬼!”

    曹雰说完便捂着肚子快速离开了。

    锦儿看着他的背影“嗤嗤”地笑起来……

    ………………

    清晨。

    红豆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曹霖忙从被窝里爬起来道:“谁?”

    “二爷,是我!”

    “大幺儿?怎么样?”

    “回二爷的话,什么也没捞到。不过也没白费功夫,二爷,我说出来您可别生气……”

    “快说!”

    “二爷,差不多真有那么一档子事儿,但究竟如何,以后还得细看……”

    曹霖恨得牙根儿痒痒:“好,大幺儿,无事那就先回家歇着去,告诉你那些兄弟们,都你给我盯紧点儿!”

    “明白了二爷。”

    大幺儿很快离开。

    秋娘伏起半个身子道:“怎么了?”

    曹霖紧锁眉头道:“我知道这个女人狡猾万端。不过她既然敢做出来,老子就一定能抓住她的把柄,到时候才知道我的手段……”说着就把秋娘压在了身下……

    ………………

    然而,两江总督查弼纳的异常之变曹霖还一无所知。

    此时在京城。一座四合院里。完颜•查弼纳正紧锁眉头。一张张诏旨摆放在书桌上,查弼纳不时拿起这张看看,又拿起那张看看。诏旨一共有八份,也既是说皇上已经给他下了八次诏书!

    可查弼纳该怎样回答呢?倘若他承认与允禩有所往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可倘若他否认,皇上又怎么能够相信?他知道皇帝身边耳目众多,之所以下诏来问就是一定探听到什么了。但查弼纳在审慎考虑后,还是觉得不能把他与允禩暗中往来之事告诉皇上。一如散秩大臣拉锡爱虏获在背后所说,他宁可与皇上再打一通“太极拳”!于是在每次诏书到来后,查弼纳就避重就轻地“乱说”一通:“臣本一庸愚奴才,岂敢造此大过?还望皇上明察!”“今恭读谕旨,再三思之,臣前实不曾留心核实。”“臣之庸愚无知,圣主早已明鉴。京城之信息,臣不敢问人,亦无人告知于臣。岂敢贻误一生之业,臣谨图奉旨效力。”“臣不胜惶悚,叩头奏闻。”

    他知道皇上乃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八次下诏他都没有说出实话,皇上岂能饶他?一如现在,查弼纳再也不能回避了。此次皇上召他进京就是为了当面向他询问允禩之事,倘若他再一次否认,后果也就可想而知!可倘若他承认了与允禩有所往来,岂不是以前所奏闻的都成了“欺君之罪”?

    时辰钟发出“咔哒”的声响,查弼纳叹息一声,颓唐地坐下。情况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年羹尧被赐自尽。隆科多因为“贪婪”而有了罪过,被发配到阿尔泰料理边务。允禩被圈禁。九阿哥被圈禁。十四阿哥允禵被囚禁在马兰峪,由总兵范时绎严加看管。而在年羹尧被问罪后,原苏州织造胡凤翚也因为查出衙门里有了新的亏空,已在正月里被皇上解任,江苏巡抚张楷和新任织造高斌正对胡凤翚织造及关税钱粮展开清查。如今一个个官员大吏因为行为不谨慎而有了罪过,你可以想想他查弼纳还有好果子吃吗?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见了皇上也不能改变以前的说辞?要不然的话他成何人了?查弼纳再次长长叹息一声,合上了那些诏旨。

    门推开,儿子那兴阿走进来:“父亲,车轿已经预备好了。”

    查弼纳点点头,把诏旨都放到一边,看那兴阿一眼道:“此次进京已经耽搁了好几日,恐怕皇上知道了要问罪的。”

    那兴阿忽然一笑道:“父亲多虑了。这些年父亲一直在南方,很少回到京师,此次回来就算皇上知晓你在家里多住了几日,也不会问罪的。”

    他看着那兴阿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查弼纳喃喃道:“人之常情?可法不容情!”

    那兴阿疑惑地道:“父亲为何要说这个话?”

    查弼纳道:“兴阿,此次父亲回京,心里一直很不踏实。其实我也知道,此次进宫是凶多吉少!”

    那兴阿紧张地问:“父亲,这究竟是为什么?自从父亲回家后就愁眉苦脸,儿子其实都看到了,可也不敢问。”

    查弼纳看那兴阿一眼道:“皇上八次向我下了诏书,可是我都没有说实话,所以才拖延到这般地步……”

    “可究竟是为什么?”

    查弼纳叹道:“还能因为什么,无非还是因为八阿哥之事!”

    那兴阿紧张地道:“八阿哥已被圈禁!况且如今连八阿哥的福晋也被撵回娘家,既然皇上已经决断的事,父亲还在犹豫什么呢?”

    查弼纳不满地看那兴阿一眼,说道:“你不知道,当初我做官,多亏了八阿哥之力。如今虽说八阿哥有了罪,可我岂能落井下石?”

    “可是父亲要不说实话,那岂不是罪过更大?”

    查弼纳叹道:“所以说,这正是我忧虑之处!”

    那兴阿沉默了一阵道:“那父亲究竟想怎么做?”

    查弼纳眼里很迷茫,说道:“我还能怎么做?如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兴阿着急地道:“可是父亲,你一条道走到黑,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