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梨花神秘失踪
    “银花,去背张竹凉椅来,抬着你姐送去卫生院。”冯富贵吩咐道。

    冯母看见丈夫答应自己把女儿送去卫生院,愁容渐渐消失。她喃喃自语:“把女儿送去卫生院,她就应该还有救……”

    冯富贵背来两根竹竿,绑在竹凉椅两边。父女俩抬着冯梨花去卫生院时,冯母拿着冯梨花衣服跟来。冯富贵大声说:“他娘,你跟来干吗?等会那个浑小子来,看到家里没有一人,他一定会带着寨子里的人到处去寻找。”

    冯母这才将衣服放在竹凉椅上返回屋里,独自在房子上坐立不安。

    父女俩抬着冯梨花走到卫生院门口,冯队长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快来给我女儿看看,你们快来抢救我女儿吧……”

    父女俩把冯梨花抬进卫生院,冯富贵边大声喊边向卫生院里面跑去。冯银花蹲在竹凉椅旁边,看到姐姐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她把耳朵贴在姐姐的嘴边,听不清姐姐说的话。又看见姐姐额头上冒着汗,把手放在姐姐的额头上。她大声说:“爹爹,我姐姐的额头很烫,她发高烧了……”

    雷医生拿着听诊器跟在冯富贵身后缓缓走来,听说病发高烧,又转身返回去,边走边喃喃说:“孩子发热也急成这样,真是可怜天下父母!”

    雷医生来到大厅一看,见病人还躺在竹凉椅上,吩咐到:“你们把病人抬到病床去,把这竹凉椅抬出去吧!”

    冯银花搀扶姐姐坐起来,冯富贵背着奄奄一息的女儿放在病床上。雷医生把体温计放在妆梨花的腋窝下,问道:“她是因什么发高烧呀?”

    冯银花张嘴大声说:“我姐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还割脉管……”

    冯富贵急忙瞪眼盯住冯银花,暗示她还要再说下去。雷医生语重心长说:“医生望闻问切四诊,她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你们不说,我怎么治病?”

    瑶乡卫生院的医生很少,总共都是两名医生,一名护士。一名中草药医生是本寨子的人,并且已六十开外,每天下班都回家住,住在卫生院的只有雷院长和护士。冯富贵迟疑一会儿,看着雷院长说:“我只告诉你一人,不想让寨子里的人晓得,请你一定不要把这事宣言出去!”

    雷院长听完冯富贵的叙述,又看见冯梨花脸色苍白,呼吸困难,两眼紧闭。他喃喃说:“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你们这是违法行为!”

    雷院长说完瞪了冯富贵一眼,立即转过身对女护士说:“你去药房配药水,先给她打一针降温的小针,再给她吊两瓶葡萄糖盐水,救命要紧!”

    雷院长接着喃喃说:“幸亏她的体质好!否则,神仙下凡也没救。”

    凌晨,冯梨花醒了过来,看到父亲和妹妹都坐在自己身边。她想起了父亲对大树哥无情,喃喃说:“我的梦都已经灭了,你们抢救我干什么?”

    冯富贵听到女儿说话后,转过身来默默盯住冯梨花。心里想,不是老子对你心狠,而是他父亲跌死后,家里已没有挑大梁的人,一个十几岁的赵大树,不仅要养弟弟妹妹和母亲的重担,他家的生计都有问题,哪里有钱让自己去读书?他没有了光明的前途,老子还能让你嫁去挨饿受穷吗?他语重心长地说:“仔仔,爹爹为了你好呀!他爹死后,家人吃饭都会吃了上餐没下顿,他怎么还会去考大学呢?如我们去帮他,将会两家都穷,与其去帮他不如另找个好婆家。”

    “爹爹就是个嫌贫爱富之人,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你怎么就是一根筋呢?爹爹不让你嫁去他家是为你好,绝不是把你推去火坑。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你忘了他,爹爹帮你找户好人家,让你幸福!”

    “除了大树哥,我宁死也不嫁!”

    “爹爹情愿你死,也不会让你嫁给赵大树!”

    “你对女儿如此狠,女儿今天就死给你看!”冯梨花说后,拔掉手上的吊水针头,立即翻身坐起来,又要去自寻短路,吓得冯富贵父女急忙拦阻她。

    冯富贵见做不通女儿的工作,气得满脸吧嗒沉下去,眼睛瞪得浑圆,眉毛也拧在一起,像是要吃人的样子。他把女儿按倒在床头,怒声吼道:“银花,你还愣在这干嘛?快去拿根绳子来,我们把你姐绑起来,带回家里去!”

    “我,我这就去拿!”冯银花慌忙去寻找绳子。

    父女俩把冯梨花的手脚绑起来后,又把顽抗的她抬去放在竹凉椅上。冯富贵大声说:“银花,我们把你姐姐送去姑姑家,让她去住一段时间!”

    父女俩抬着冯梨花走时,她忽然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冯富贵把竹凉椅放下,大声说:“银花,你放下竹凉椅来,我把她的嘴巴堵上再走。”

    冯富贵说后,脱下腰间的汗帕塞进冯梨花的嘴里,还绕着嘴巴打了几圈,并拿来一场被子盖住她的脸。两父女抬着冯梨花,匆匆忙忙走出卫生院。

    冯妈在厅屋边走边想,我们家的大小事原来都是丈夫说了算数,今天他却采纳了我的意见,把女儿送去卫生院治疗。结婚二十多年来,我在这个家中是最没地位的人。孩子还小时,除了对丈夫惟命是从外,还要听公婆的。孩子长大后,又要听从孩子安排。赵古崽跌死后,看到冯富贵把女儿关在房屋里,提醒他说:“你把女儿关在房屋里,她不仅不会依你,还会产生逆反心里……”

    正在这时,赵大树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赵大树站在冯妈前面说:“阿姨,我这几天都没看到梨花,也没看见她去帮忙做事,她生病了吗?”

    赵大海看见冯妈眼睛躲闪,吱吱唔唔半天没回答,上前一步大声问道:“你女儿究竟是生病了,还是你们把她关了起来呀?”

    冯妈咬咬牙说:“她生病了,老鬼和银花抬着她送去卫生院了。”

    赵大海转过身去,看着赵大树说:“走,我陪你去探望你媳妇!”

    冯妈听到赵大海说,要陪赵大树去卫生院看自己的女儿,忽然想起丈夫的吩咐,急忙上前劝阻:“赵书记,梨花就是一点感冒,并无大碍。在卫生院吊两瓶水,也许明天就出院了。加上你们劳累了几天,怎敢劳驾去探望呢?!”

    赵大海听到冯妈说这话,想到自己帮赵大树操劳了这么多天,还未好好休息一夜,确实有些疲惫了。想到这里,立即连续打了几个嗑欠,接着又伸个懒腰。他从腰间拿出手电筒说:“大树,我们走,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几人听到赵大海发话了,火急火燎地走出冯富贵的房屋。一阵风吹来,他们手里提着煤油灯被吹灭,只好跟随赵大海身后,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一条宁静而弯曲的山路搁浅在陡峭的山坡上,两边郁郁葱葱树林,赵大树走在行人中的最后面。忽然想起冯妈的话,觉得有些不合常理,加快脚步走到前去说:“赵伯伯,阿姨轻描淡写说,梨花只是感冒,又怎么会连夜送去呢?我不放心!”

    赵大海为之一振,大声说:“哇塞!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走,我们一起去卫生院,看看她究竟是伤寒感冒,还是她有其他的病!”

    众人听到赵大海说又要去乡卫生院,个个站在原地发呆,两眼盯住赵大树看,没有一人吭声。赵大树低头想了想,抬头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也没有转身走。他当机立断说:“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一人去乡卫生院看看,如果梨花没事,我再回去睡觉。”

    赵大海听了赵大树的话后,转身看到大家疲惫不堪的样子,又见大家没有行动。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现在已是深更半夜了,你们回去休息,我个人陪大树去就行。”

    赵大海是寨子里的支部书记,他不表态谁也不敢回去睡觉。再说,寨子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谁家里又没有点事发生呢?万一自己家有点什么事,也要赵书记这发号司令说话,大家才能一起来帮自己家的忙。当听到赵大海喊大家回去休息了,众人异口同声说:“赵书记,夜晚的山路不好走,你们小心点呀!”

    路上,赵大海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赵大树跟在他后面,两人边聊边走,踉踉跄跄走了二十多里山路。黎明,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来临。赵大树加快脚步,匆匆忙忙走到赵大海前面去,推开乡卫生院的大门进去。他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扑在办公桌上睡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间间搜寻起来。本来病房就不多的乡卫生院,他把整个卫生院的病房找了一遍,病房里没有一个病人,更没有看见他们三父女的人影。他转身出来说:“赵伯伯,这里没有看见住的病人。”

    “冯母明明说,他们送梨花来卫生院了,到底去哪里了呢?”

    “会不会去县城医院?”

    赵大海拍了拍护士的背,大说:“医生,请你醒醒!”

    年轻抬起头来,边揉搓眼睛边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昨晚上,有人送病人来卫生院吗?”赵大树问道。

    “有啊,父女俩抬来了一个十六七的姑娘,他们住在第一间病房的。”护士说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带着他们两人慢慢向病房走去。

    三人走进第一间病房一看,吊水瓶还挂在病床上,病房里却没一个人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