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刘青被打
    早晨去上班,刚出生活区被一位靓丽的女孩拦下。

    “你是刘青?”

    “是呀。你是谁、咋知道我名字?”

    “我是谁你别管。我只是想告诉你宋杰有女朋友,你别破坏人家幸福。”

    刘青觉得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愤愤地说“这事跟我没关系,去找他。”说完欲走,却被拦着不放。

    “我告诉你刘青,我和宋杰谈了两年,肚子里怀着他孩子,你要是不离开他让你脑袋开花。”

    回到办公室委屈地想哭,见改霞进来悄然擦干眼泪。

    “科长,这是咋了?”

    “没事。”

    “眼睛都红了还没事呢?”

    “真没事。”

    “失恋了?哪个穷毛小子这么没眼力,让咱才子佳人流眼泪。”

    “真不是。说正事?”

    改霞说开培训班的通知已经发在网站上了,黄处长要收费,问她的意见?刘青问合适吗?改霞表示熬灯守夜的有啥不合适,咱还要复印资料、买点教材也有费用。

    正说着话黄天勇进来,问刘青要培训多少天?听一星期,表示让陈天才讲税务与财务,十天每晚两节课、费用每人一千。改霞认为是该给这些土包子上上课,这方面有人吃过亏,违反什么标准法律的、钱没挣到还亏的倾家荡产。刘青问一千是否太高?黄天勇介绍不高,这些土财主不差钱而是知识,问准备哪天开课?刘青心想答应了宋杰今晚去他家,但去不去现在却没主意,就说明天开课。

    下午宋杰打来电话,他爸妈在家准备了晚饭,让下班来家吃饭?刘青说不去挂了电话,看他又打过来把手机关了。

    宋杰心想咋回事、昨晚还好好呢,又把电话打到座机上。刘青接通说了句“你烦不烦。”把电话压了。

    下班时宋杰在门口等她。

    “到底咋回事,你说句话?”

    “一位女人跟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让我作何感想?”

    “肯定是肖红。怀没怀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那是你说了算的?”

    “不是这意思。我们早分手了。”

    “在认识我前还是后?”

    “应该是之前。”

    “什么叫应该?”

    “我提出分手她不同意。”

    “她说跟你谈了两年?”

    “那是她说的。”

    “你说多久?”

    “有一年。”

    “为什么分手?”

    “觉得不合适。”

    “哪不合适?”

    “感情不合,她文化低跟她谈不来。”

    “你该不是喜新厌旧吧?”

    “真不是,我觉得跟她不合适。”

    “她说怀孕是真是假?”

    “她诈你的、让你退,没有那事她拿啥怀。”

    宋杰看她脸色好点,说饭都做好了、父母在家等着呢?刘青觉得心里不舒服,去了怕效果不好,让他先回去自己再想想。

    宋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父母得知情况劝儿子,实在不行算了,虽然没见过人,但电视上见过,这种女强人不是过日子的人。肖红本身不错的女孩,对他巴心巴肝却鬼迷心窍把人家踹了。

    正在开导他呢,肖红拎着大包小包开门进来、给二老买的营养品一大堆东西,刚才在政府门前那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很得意。

    宋杰看她来了气的站起来,“跟你说吹了老来干啥,把钥匙还了。”宋母说“还什么还,吹了也是我闺女。”宋杰听后回自己家房间躲清静。宋母想去拉他却被肖红劝阻,“伯母,等他消消气。”俩人坐下嘘寒问暖的,肖红悄悄告知她自己怀孕了,宋母更是喜出望外,就想保住孩子。

    宋父进屋把他拽出来让赶紧吃饭,四人各怀心思地坐在一起。

    吃饭时宋杰对着肖红大眼瞪小眼,真够缺德的、我就是不要你看你能咋的。肖红怀孕他知道,提出给钱刮宫人家不干。宋母看着他说“你瞪什么瞪,宋家独苗的头胎不能打。”宋父也说“当官的女人不适合你,还是算了。”宋杰听后气鼓鼓地刨下两口饭后回房间。

    今晚培训班开课。政府大会议室只能容纳五十人,学员都是A市著名的私企大佬。开课前顾益民讲话,现在是知识经济年代、靠过去那种小打小闹作坊式经营已经不行了,企业要发展必须要适应WTO新形势,让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培训后要带着他们一起去开拓市场。

    柳欣忙着提供后勤服务,把可能用到的墨水纸张准备好,又备了两桶水。黄天勇让他们回去,自己与改霞陪着。顾益民指示下个季度出口增幅必须要超过两个点,春节过后带这些人去俄罗斯开拓市场,让柳欣提前与中国驻俄使馆接洽。

    刘青上完课出来。宋杰在门口等她,下班一直等到现在,还没吃饭。刘青听后有些恻隐,冷静下来后觉得舍不得,准备一起去吃点东西。

    进了一家麦当劳店,俩人挨着窗户坐下边吃边欣赏着都市的夜景,灯红酒绿、俊男美女人影憧憧,心情却都有些沉重。

    “小青,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也不太相信她说的,只是心头有些不舒服。”

    “肖红导演这场戏就是让你退却,你千万别上当。”

    “她说怀孕是假的?”

    “假的,绝对是假的。”

    “昨天我没去,你跟父母咋解释的?”

    “我说你临时有会走不开。”

    “他们不会对我有看法吧?”

    “不会的。”

    “小青,以后肖红跟你说啥你都不要相信。此人心思缜密、手段卑劣。”

    “我信谁?”

    “信我。”

    “你不要骗我,你起誓。”

    “我起誓。”

    俩人从麦当劳出来手拉手散步,宋杰送她回去。刘青表示只有礼拜天去家见父母,这几天都有课。宋杰怕肖红再来家捣乱,星期天晚饭在饭店摆一桌,让她把全家人都喊上,两家人一起见见面,地点选在春江饭店。

    他俩这一切都被肖红看在眼里。从他来到政府门口一直跟到现在,肚子早饥肠辘辘了,看他俩进了店买了个面包边吃边等。见俩人手拉手出来,心想上次导演的没起作用,把气撒在宋杰身上她舍不得,刘青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今天早晨刚上班,常鸣接到刘心电话说刘青被人打了让快点过去。地点在政府家属院对面、刘心在路上,忙开着警车过去。

    到了地方见一群人议论纷纷,有的说先报警、有的说先送医院,刘青坐在地下捂着脸在哭。见警察来了众人让开,介绍刚才看见两个小青年把地下女孩一顿暴打,然后跑了。常鸣蹲下来让她松开手看看伤势。刘青听是他的声音心里反感,那天晚上的一幕犹在。

    “不用你管,你走。”

    “我是警察,这事正该我管。谁打的?”

    “不知道。你走你走。”

    正说着话刘心来了查看伤势,问谁打的?刘青脸上挨了几拳但没挂彩,认为肯定跟宋杰有关。刘心建议赶紧送那家医院,顺便找他问。

    到了医院找到宋杰,听他说多半是肖红干的。常鸣交代刘心留下照顾,带着宋杰直奔肖红单位而去。

    到了单位找到人,常鸣出示警官证见她仍低着头。

    “你是肖红?”

    “是。”

    “前几天你威胁过市政府的刘青?”

    “是。”

    “她今天被人打了,请你解释?”

    “不用解释,我喊人打的。”

    “什么人?”

    “不认识,给了点钱。你就当是我打的。”

    “那就跟我去公安局吧。”

    “要杀要剐随便。”

    正要把她带走,单位领导进来问咋回事?见到宋杰还和他打招呼,原先俩人谈恋爱时宋杰经常来单位接肖红相互认识的。领导听完把常鸣拉到一旁,建议别送公安局了单位内部处理,医药费、赔偿费单位先垫付,然后从她工资里扣?常鸣表示至少要让肖红给受害人当面赔礼道歉。

    到了医院刘青已经被安排在病床上躺着了,眼睛有点像熊猫。刘心看见她上去就想动手打人,“我妹妹招你惹你了,你把她打成这样?”常鸣赶忙把她拉住。单位领导先说了一通,最后让肖红道歉。

    “刘青对不起,我派人打你不对,向你道歉。”

    “歉道了,但我觉得没错。”

    “你俩的事我管不着,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们不能不管。在你们的婚礼上我会送上这孩子当贺礼。”

    肖红说完把医院化验单往床头柜上一拍,哭泣着扭头跑了。

    刘心气愤地指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是道歉吗?”这分明是威胁人,建议公安局处理。单位领导表示很无奈,女人这时候没有理智,就算把她枪毙了也不会认错。常鸣也表示算了,单位领导面子得顾及,拘她几天没啥意思。

    刘青忙拿起化验单仔细看,日期是五天前。她和宋杰认识都近两个月了,从日期上理解是宋杰认识她后把肖红踹了。看完抬头望着宋杰,见他眼神耷拉下去默默地流下一串眼泪,他对自己说了谎。

    刘心也拿起单子看,过来人更有经验,这张化验单是市妇幼保健医院出具的尿检单,确定为怀孕初期,从时间上推算甚至不能排除是认识刘青后做的事,觉得此人不咋地。

    众人走后刘心对她说,宋杰这人不咋地、建议算了。刘青问化验单是真是假?刘心认为应该是真的,介绍当年也是在妇幼保健医院做的尿检,怀孕不超过一个月做这种检查,说不定他脚踏两条船。看她心里很难受,哪天拿着单子去妇幼保健医院问问真假,让好好在医院养着、反正费用报销。

    刘青坚持不住院治疗后回家,晚上有课必须要去上,听劝像熊猫一样咋给人上课?表示只有戴副墨镜,本想劝她别跟常鸣来往了、姐夫挺不错的人别那样,话到嘴边几次都好意思没开口。

    结婚前麻烦结婚后也麻烦,没结过婚的人自然理解不了里面的苦涩与酸甜,而结过婚的人对爱情的理解已经变了,圣神与纯洁早被生存的压力荡涤一空。刘青见证了他们谈恋爱的全过程,当年她刚读高中,姐在读幼师。

    刘心没上高中,初中毕业直接读幼师,学校在市区外20公里的小镇上。有一次返校误了车,坐在车站外哭,那时候没有出租车。齐天路过问她为啥哭?得知后表示要骑车送她回学校,让她在这等、二十分钟内回来。

    刘心抱着试试运气的心态等着,时间还没到突然细雨微微,心想他肯定不会来了。打着伞正准备回家时,齐天骑着车急匆匆地赶来,淋的像落汤鸡、把脸上的雨水一抹问晚了没有?刘心说晚是没晚只怕天气不行、再说天也快黑了,还是明天早晨走吧?齐天说要耽误课,没事让她坐在后面打着伞、一个小时准到。齐天顶着风雨、刘心在后撑着伞,在黑夜中颠簸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学校。

    分手时刘心望着他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浸泡的脸内心很感动,给他留下地址。俩人书信来往互传爱慕之情。那时候齐天不胖,是婚后喝啤酒喝胖的。

    没多久他们就恋爱了,齐天也接父班进厂当车工学徒,一个月工资三十来块钱。刘心每次回来齐天都拎着大包小包过来,刘青记得挺希望他来家的,能吃上卤肉。姐俩晚上睡觉前几乎都是聊齐天,刘青听她讲过,爱情是心灵碰撞产生的火花让人完美令人陶醉,就像车刀碰上旋转的铁能产生火花一样,把废铁加工成精美的艺术品。

    刘心仿佛找到了梦中的白马王子。他们结婚后齐天就调入刘心所在单位,当时这种国企大单位牛。

    这么美好的爱情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令人痛心疾首。这不是个例,多少家庭都这样。

    郝维家自从见了贾政和罗险生后迟迟没下手,他在等。老婆是教育局的小职员,上星期五下班回家告知当副科长了,觉得莫名其妙问他咋回事。郝维家解释是走同学罗险生的关系,老婆就让他好好利用这层关系,你看看人家、同是一个学校出来的都当秘书长了,他还是个小会计。

    上次见面贾政答应他,贺志雄倒台后会由他接任石化集团老总,而且老婆的事人家已经兑现,思来想去是该下手了。

    星期一大早来到办公室,把茶杯放在办公桌边沿、水瓶放在脚边备用,假装在算账内心却在焦急地等待吴嫂的到来。吴嫂是清洁工,负责整个大楼的保洁工作,每天提前两个多小时,赶在上班前把每个房间打扫一遍,她手里有钥匙,每把钥匙上贴有白胶布写着不同科室。

    郝维家将茶杯续上水,心里七上八下的,希望同处人别来太早。这是石化集团的财务处,总共有十几个人在此上班。他上来时见吴嫂正在一楼,应该很快上来。

    不一会听见上楼声,门轻轻被推开。

    “呀,郝会计,这么早就上班了?”

    “啊,吴嫂,我赶写材料。你忙你的。”

    郝维家斜眼窥视着,见她将钥匙放在桌上、正在用抹布抹柜子,用手轻轻推瓷茶杯,“咣当”一声落地摔粉碎。吴嫂一惊,忙没关系没关系地安慰着,出门去拿簸箕。簸箕就在门口放着,吴嫂回来捡完碎片却没出门去倒,顺势开始整理各办公桌上的烟灰缸。

    郝维家心里着急,用脚一踹暖水瓶,“砰”地一声水瓶爆碎开水冒着热气四溢。

    吴嫂又一惊,“烫着你没有?”过来开始拾弄碎片。

    “没有没有。今天脑袋有些短路、老出差错。”

    吴嫂道着没事没事,拾好碎片后见簸箕已满,下楼倒垃圾去了。郝维家慌忙拿出准备好的印泥,找出贺志雄房间钥匙正反印了两下,又用卫生纸将钥匙上的残迹揩干净,顿觉如释重负。人所处的窘境能激发内在潜能,郝维家就这样踏上了不归路。

    上班后请了假,来到街上配钥匙。

    下班后先到店铺取回钥匙,又买了小手电、螺丝刀等小工具。吃过晚饭后挨到八点多出门,骑车直奔公司而去。

    橘红灯下的街道雾蒙蒙,哗哗的车流荡来荡去。隆冬的A市夜晚寒气刺骨,郝维家越走越冷、瑟瑟发抖。没急着进门,在一百米处下车慢慢推着走,同时怵惕着四周,当了近二十年的会计早养成了细致谨慎的习惯。贺志雄办公室黑着的、大门静悄悄,见没任何异常推车进了大门。

    “加班呀,郝会计?”当班经警跟他打招呼。

    “啊,加班。”

    来到办公室按开灯,拉开抽屉拿出资料、笔和纸放在台面上。略坐片刻定神,然后拿起电话往贺的办公室打没人接,走到门口聆听楼道静悄悄,才开门奔他办公室而去。

    到了门前额头有些冒汗,也不知道师傅技术咋样、能不能打开,将钥匙插入孔里,颤抖着双手却“咯嗒”一下打开了。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贼一般地进去后轻轻锁好,拿出小手电对着办公桌照照,心却“咯噔”一声。

    办公桌上有三部电话,一部内线、一部外线、一部传真机。传真机没用、内线没价值,觉得应该接在外线上。开机用手机试了一下,没错就是这部红色电话,拿出螺丝刀打开红色电话,将晶片小心翼翼地安装好。

    刚想出门,楼道里传来“咚咚”上楼声,听声音越来越近慌忙躲到沙发后。

    贺志雄开门进来按开灯,办公室就明晃晃了。走到柜前正准备拿钥匙开锁,手机“嘟…”响了起来。柜子就在沙发边,郝维家心都快跳出来了,大气不敢喘。

    老贺说着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电话是分局柳富打来的,问白全策联系上没有、会不会跑了?老贺说没有、已经两天了,跑了更好、担心此人胆小靠不住,不报警、就这么拖着。柳富把白丽被抓的事告知他,担心市局有阴谋,让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

    老贺边打电话边把烟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啪啪啪”几下没打燃,以为没气了把一次性打火机往沙发后扔,打火机正好落在郝维家穿的羽绒服帽兜里没声响,心里却考虑着白全策的事,今晚来就是为了擦屁股。

    老贺打完电话把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开柜子门东翻西找,把所有的存折拿走,关灯出门。

    郝维家听到远去的下楼声,把打火机拿出来放在地下,正准备开门离开,“嘟…”腰间手机响了起来,吓得忙把手机关掉,担心老贺听见。

    果然,老贺在一楼听见楼上有声音,同时反应过来,刚才丢打火机咋没听见声音?随上楼返回查看。

    郝维家听见回来的脚步声虚汗如雨,慌乱中看见茶几上手机闪着绿光,打开手机调出老贺的电话拨了过去,听见开门声躲到办公桌下挂断电话。

    老贺开门进来,先查看沙发背后看见打火机,又见手机未接电话提示灯闪亮,拿起来查看是郝会计打来的,想起他在加班随出门喊着“郝会计”向他办公室走去。

    郝维家出来在门口窥探,见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飞贼一般闪进厕所。

    “贺总,我在厕所。”

    老贺进门未见人,听到声音返回正好看见他从厕所里出来。

    “你打电话啥事?”

    “没事,听见你办公室有声响,问问是不是你来了。”

    “这么晚了回家吧。”

    “马上走。”

    老贺说完关门回家。

    郝维家长吐口气,老婆这电话来的,既要命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