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顶级红人
    “快去‘老酒馆’,说是那个翰林院的编修吴言信,他着急想要见到你。”赵廉将吴言信来了的消息火急火燎地告诉了同舍学员上官伯达,并要陪他一起去酒馆。

    “那个地方我熟悉,不过今晚不是吴大哥急着想见我,倘若是我上官伯达猜得没有错,那就一定是有人以此为借口。”

    赵廉硬是没有愣过神来,他暗自忖度:这上官伯达还真不是一般的凡人俗子,他又是怎么知道老酒馆那边的人与事,莫非还真是第二个刘伯温,有那事先掐算的特殊本领。赵廉感觉今晚有点儿不对劲,那个吴言信可不是一般的殿试探花郎,他为何是太祖皇帝朱元璋首选的皇太孙朱允炆的翰林院侍读,太祖人老,身体不好,若干年过后的皇太孙那可就是大明皇朝名副其实的九五之尊,而作为太祖生前首选侍读的吴言信,日后的前途是一片光明,我赵廉又图个啥?想当官吗?可你还是个画院的学员,好不容易才跟上官伯达搞好了关系,可现在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仕宦前程去得罪神人上官伯达,去冒犯皇太孙的侍读吴言信,你赵廉这又是何苦的呀!那上官伯达都是如此精明的一个画院学员,更何况是他殿试第三的探花大哥吴言信,相比之下,他文龙又是一个啥样的人?纯粹是个心眼狭窄,嫉贤妒能的宵小之辈,而那画院总务邓正平就更是一个不动脑筋的蠢货、草包,只有文龙的表兄蒋瓛大人,还算是肚里有点儿niao水,可他就是再有能耐,官儿再大,也逃不过要做维护皇帝尊严和名誉的挡箭牌和替死鬼,那毛骧还不厉害吗?可他的下场又是怎样。毛骧,很早时候就追随着朱元璋,本来在军中也只是一位平常的将士,后来因为在北破残元的战争中立下了不少战功,尤其是杀了很多的东瀛倭寇,于是官职一路飙升,从检校骨干、管军千户陡升为正二品的都督佥事,而毛骧可以升上这个职位,主要就是非常受到朱元璋的信赖,之后的毛骧又从正二品的都督佥事降为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而这一职务的变化,并不是毛骧因犯错才在朱元璋那里被唾弃、失宠,而是受到了更大的委任和重用……赵廉不敢再去想象,于是,愧疚叹言:“我就不陪你去了,再说,那里都是朝廷官员和我们画院的头面人物,我去根本就不合适。”

    上官伯达一听,十分生气地急眼道:“这就是您赵大哥的不对了,前下时间还说陪我伯达去,可转而瞬间就改变了主意,我们邵武人常说,男子汉口中的唾沫,就是吐在地上都是钉,赵大哥身为我们306宿舍的舍长,乃我上官伯达敬慕的大哥,您又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赵廉低头羞惭,默默无语,只好陪着上官伯达去酒馆。

    且说,吴言信的心里是十分明了,他不能大摇大摆地带着妻子李芍红和黄少萍来南京画院看望伯达。更不能自己一人随意去画院。三丰真人来找自己是迫不得已,他知道,画院已然成为锦衣卫入手调查皇室叔侄相残传言的重要地方,定是黄明院长与李朗院长的对话内容被画院的某个歹人偷听了去,而秘密的泄漏是与自己一时的感情冲动分不开的,张三丰为何不直接告诉明太祖,大明朝皇室今后的巨变,定然是有他作为真人的百般无奈和万般苦衷,这或许就是那封无字书信所预言的“永乐盛世”之缘故吧!可朱允炆又怎么办?自己的一生,真就和他捆绑在一起了吗?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因此举家死难……

    “伯达来了,你就坐在姐夫的身边,今晚可要像上次那样多多敬酒,屡屡通关,要不然我文龙可就对你有意见了。”

    上官伯达何其聪明,文龙副院长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义父和少萍姐的,要不是锦衣卫已到邵武调查取证,他们就一定不会对我上官伯达感兴趣。

    上官伯达先敬蒋瓛大人,他说道:“今晚是文龙副院长祝贺他的表哥荣升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庆祝喜酒,我上官伯达虽说年龄不大,可我的家乡邵武和平那是个普及儒教礼仪的文化福地,这样,为了尽量与上次我刚来画院报到时的情景相同,我就打个通关,一人一碗一下。”

    李朗连忙道:“不抢三码?是不是喝酒的速度太快了,就你这个肚子,也是装不下的呀!”

    伯达摇头,摆手道:“今晚和那天不一样,那天来的人都是我们本院的尊长和我的义父黄明院长,而今天则有翰林院的编修,锦衣卫的指挥使,我上官伯达即使再不懂事,那也得分个场合,不能在吴大人、蒋大人的面前出糗、丢脸,往小里头说,那是对不起自己上官家的族人、祖宗,往大里头说,则是害我们南京画院被人贻笑大方 ,颜面扫地。”

    即使同舍学员赵廉,上官伯达都与他来来往往地碰了好几次大碗的红酒,可唯独同一书院的学长,自己干姐的丈夫,被尊称为大哥的吴言信,上官伯达却与他始终没有半点的交集。

    蒋瓛连忙询问原因。趁着酒劲,上官伯达哭诉道:“他吴言信是翰林院的编修、皇太孙的侍读,根本就不把我上官伯达当作是自己的小舅子,你们问他,是几时来到这都城金陵的?依伯达看,他还不如我们南京画院的正、负院长。”

    李朗慌忙道:“这般说话有失公允,没来画院,并不等于他吴大人就忘记了你上官伯达,这样吧!我李朗和他文龙就做一次你们内兄弟之间的和事佬,看在我们画院的面子上,大家都一起举酒,此事就算翻篇过去。”

    可没想,吴言信却不干了,他拿起杯子用力掷地,愤怒吼道:“我忍你上官伯达都已经忍了很久的时间了,你一个画院的学员算个什么球呀!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出我吴言信的糗,可以问问你的义姐黄少萍,我能出来吗?都是你们义父、义子给办的好事,什么皇室残杀,什么叔侄无情?弄得我吴言信是三天两头地要向方孝孺先生解释、说明,可你蒋瓛大人的厂卫们,竟然还说我岳父与李朗院长是这般谣言的起始人,还都说是为了我吴言信,我就奇怪了,又是哪个王八蛋要千方百计地陷害我,若不是太祖宠我,皇太孙信我,我吴言信还真就要被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给活活地害死了。”

    李朗摇头叹语:“这也太吓人了,黄明院长无非就是讲了讲他们邵武人的传说故事,说太祖小时候曾在邵武城南的芹田待过,而且三丰真人的老家就在邵武的和平坎下,故而两人的交往历史悠久,怎么就会闹出什么预言书信之类的莫名其妙,还说是黄明院长急着要走人,那是因为三丰真人的预言之故,这般无稽之谈也会有人相信,无疑是要挑起皇室的矛盾,并将罪行强加给他人,真是个歹毒的人呀……”

    蒋瓛一听,随即粗声骂道:“谣言会害死人的,院长放心,现在是我蒋瓛当锦衣卫的指挥使,这件事,我一定要彻查清楚,将造谣中伤者绳之以法。”

    此时文龙走到吴言信的身边安慰道:“您吴大人就放心吧!我表哥已经说得很清楚,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案子总会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

    “我现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什么大哥,什么义父,又什么姐夫,这些全都是没有用的,前段时间我还一直念叨着义父和大哥,甚至被恶梦吓得滚到了床铺底下,幸好是赵廉同学的特别关照,否则,我还真不敢再次眯眼,怕是醒来就见不到我的义父和大哥,可现在好了,都说清楚了,我再也没有你吴言信这般的大哥和姐夫。”

    邓正平连忙问道:“你的恶梦可是因为三丰真人的预言书信……”

    上官伯达依然哭泣,呜咽说道:“是义父、大哥被人冤枉,迫害至死。”

    此时,礼部郎中马腾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断摇头,深深哀曰:文龙大人就别再这里演戏了,我马腾即使是个大傻瓜,也算是都看懂了、看透了,你今晚不是要庆祝蒋瓛的高升,而是要想方设法地害死他大表哥。”

    “你马腾是怎么说话的?我又怎么会害自己的表哥,你还是我文龙的老乡吗?亏我文龙对你还这么好!”

    蒋瓛见吴言信一脸的怒气,于是,他咬牙切齿地重声喝道:“都回去吧!吴大人就交给你马腾了,你们是住在同一个地方,我要去下画院,这文龙不管怎样,那也是画院的副院长,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对南京画院的名声不好……”

    马腾连忙叫了一辆马车,他要陪着吴言信一起回家。

    其实,马腾很聪明,自己和吴言信是隔壁邻居,俩人每天都要见面,别说太祖皇帝对吴言信怎样,就是翰林院学士方孝孺先生那也是对他宠信有加,况且,皇太孙朱允炆跟他吴言信走得很近,二人无疑是关系最为要好的一对朋友,而且听翰林院的修撰黄观说过,他们还要择一吉日,做结拜兄弟,太祖终有一天是要走的,当皇太孙登极大位时,他吴言信就极有可能成为朱允炆身边的顶级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