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生取义，还是苟且偷生？——五胡十六国时期大界之战的若干“谜题”

    谜题四、一帝一后，大账里的语言交锋，透露了什么信息？

    （前文应该是第七段。——笔者）

    （续前文）

    （八）

    皇帝姚苌内心的愤怒与羞恼，无以复加！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如意打算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根本不可能实现！对于这个在漫长的人生生涯当中，极为罕见地使自己动心、失态的女人，自己愿意为她做出莫大的让步与妥协，甚至不惜降低身份与尊贵，忍受她的无礼、“放肆”、谩骂、痛斥，乃至被称为贼与禽兽！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乱世，女人不过是附属品，作为崛起称霸的雄主，可以说他想要多少女人都不在话下！而他之所以对这个敌国的女人抱有独特而难以割舍的“好感”，有着许多的因素在内。不排除他是出于政治考虑，为国家和社稷的兴旺发达，做最佳的安排。这个女人是敌国的皇后，身份尊贵，芳名远播，家世显赫，有着非凡的人脉和影响力，甚至并不比她的皇帝丈夫差多少——那苻登虽然是前秦皇室远亲，但在国都长安并不受宠，也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职位，后来不得不远走上邽和河州枹罕，若不是忠臣、皇后父亲毛兴对他一直青睐有加，大力提携，还把自己的爱女许给了他，他恐怕也难以在后来风云变幻时，得到毛兴旧部与族人的拥戴与追随，建号称帝。可以说，苻登崛起，皇后与他的父亲功不可没！虽然这是一桩政治婚姻，皇后与苻登年甲相差很大，但两人相处日久，感情很深，这毛氏对苻登是死心塌地，愿意为他放弃深宫，驰骋疆场，甘冒刀枪血火生死风险，可见一斑。因此擒获毛氏，本身就对苻登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如果再能够策反这位能够上阵打仗的皇后，让她为己所用，凭她的芳名影响力，会造成前秦人心大乱，尤其对那苻登小儿的心理气势，必将产生不可估量的重挫！看吧，连你的结发妻子和册封的皇后都背叛了你，你还有什么脸面与资格称孤道寡，面南背北？！

    当然，姚苌内心确实也对这女子动了感情，那是埋藏很深的感情。本来以他的年岁经历，阅人无数，早已经对世事和女色看得很透，而且轻易难以动情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女子的那一瞬间，他内心深处多年隐藏的本能情感，竟然不可遏止地迸发出来，就像年轻男子那般，怀有对这奇特女子的深切好感与向往！这种情感，对于一个皇帝、一个军事家和政治家来说，是危险的，是不应该存在的，姚苌是胸怀天下的，伺机而动，建立霸业，是他此生奋斗的目标，至于情色爱恋这等事情，本在他的人生考量中，绝不占有重要位置。然而在鬼使神差地见到这女子后，他竟然能够为了得到她，而把一些关乎国家军队命运的事情放在脑后，一门心思地想方设法去得到她，为此还不惜降尊去贵，宽容忍让，对她和蔼诚挚！姚苌不是重色之人，他知道作为皇帝和政治家军事家，情色这东西是有害的，至少是必须节制与把控的，历史上有很多帝王迷恋美色而误国丧国的故事，他也很清楚。但今天他罕见地失态了，竟然有了为她可以做些必要的“牺牲”与让步的念头，当然，这是有限度的，值此大胜之机，自己处于有利地位与形势，虽然仍然任重道远，但总归是曙光已现，所以一方面能够满足自己忽然迸发的内心感情需要，另一方面又能取得政治上的好处，这等两全其美的好事，值得他做出努力与付出！

    然而他没有想到，此女子绝非一般的柔弱女子，她的意志和信念坚不可摧，其刚烈忠贞节义之举，惊天动地，倒给自己以沉重的打击！

    罢了，既然如此，事不可为，虽然此女极其罕见难得，恐怕是毕生仅见，也留不得她了！

    姚苌从这女子的所言所为，自然现在也明白了，她是想激怒自己，早求一死，以免受辱，完名全节。姚苌恼怒之余，却也心下冷笑，刻毒的念头随着怒火与耻辱感一并勃勃涌起！毛氏，毛皇后，你想好死，有那么容易！你落到我手，又不投降归顺，还对我污言秽语破口大骂，临死也要做无谓的挣扎，你以为，我能让你痛痛快快地受一刀枭首就完事了吗？！

    念及此处，皇帝姚苌最后有点痛惜地看了帐下的毛氏一眼，把大案一拍，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