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 [上]
第2章 [上]



五年后…

那是 7516 年 3 月 27 日,心梦世界的第三个万世纪。真是美好的一天。

极其高空中之上,越过些白云层,有三艘银色三角形运输飞船。腹部下方闪烁着“雕航空公司”的电子字样。每隔几分钟,字样再一次转成“目的地:飞天城。”

沿着飞艇两侧延伸的一连串玻璃门后面是长长的走廊与数百名游客,每个人都坐立不安,因为他们都渴望瞻仰这座被誉为华土陆地最美丽的城市。今天飞天国庆祝国庆,飞天城整个晚上和整个早上都有节日。

在飞船的走廊上,一个小男孩插在人山人海的大人中央。他踮起脚尖透过玻璃窗凝视着,眼睛在金色阳光下的空间中游荡。不再有什么可看,孩子问握着他手的人:

- 爸爸,我们即将到来吗?

父亲点点头笑了:

- 也许快到了,再等一会吧!

三艘飞船降低高度,喷气发动机吹呜呜滚着螺旋形的云层。随着它们穿过云海底部,一座城市出现在孩子的眼前。城市极圆,大部分都在海湾,其余的侵占大海。飞行员的声音通过扩音机回响:

“欢迎贵客来到飞天城!飞船即将降落在白眼郡的航空港!吉祥的一天,万世保佑你们!”

航空港由一个空中交通管制塔组成,其脚下是些巨大的铁路伸入大海面。每一个铁路都有二十艘大型运输飞船,现在已经快满座了。那个三艘飞船相继降落在空荡荡的铁路中。游客陆续下,沿着铁路旁的道路走,办理入境手续。在入境门后面,一位女导游向客团挥旗示意:

- 叶国客团!叶国客团在这里,大家已经都济济一堂吗?咱们将参观白眼郡!三个小时后,国庆大礼就要开始了,咱们还有很多时间!请大家检查个人物品。好的,请跟着我!

这对父子俩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孩子闷闷不乐,摇着父亲的手:

- 我想要到广场去!

- 我们必须跟旅行团去! - 父亲笑了 - 离祭典还有三个小时吧?来吧,小子!白眼郡有很多很酷的东西!

每个人都踏上了在港口外等候的电车。等待乘客安顿下来,列车迅猛地奔跑而去,在磁场垫上平稳滑行,几乎只听到风吹声。刚才的父子俩坐在最后一排。孩子转身通过玻璃窗观望向白眼郡,眼睛被几十座蓝色尖顶高层塔楼 - 城市里人的住宅所吸引。低于住宅塔楼的是数百座形状各异的起伏塔楼,主要服务于生活或娱乐的需要。

塔楼之间是一条横跨空中的道路系统,层层交织;在下层的各道路有银色栏杆,上高层的道路用玻璃笼子包裹着。这一幕让男孩着迷,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在滔滔不绝关于飞天国的女导游。飞天有两千年的历史,目前是心梦世界领先的国家。

“这一成就是多亏了Bach Duong De Thap (白阳第十) 和法官理事会!” - 导游说的正是亲政府报纸过去称赞的。白阳的姓氏就像照亮这个国家的太阳。

五百年前,曾经主宰飞天的神帝王朝倒塌,各军阀崛起争夺权力。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军事器材,战场多于宅用地,死者多于生者。内战一直持续到一位白阳家庭线的才华横溢领袖出现了。他打败了所有的军阀集团,统一了这个国家。建立新朝代的领袖,即位,自称白阳第一。此后,飞天逐渐成为一个强国。 白阳朝代的建国日也是飞天的国庆日。

五百年后,白阳姓氏已经经历了十代,现任皇帝是白阳第十。白阳氏族的人容颜不易衰老,寿命又长,每位皇帝都能活上一百年,甚至两百年。

“飞天人相信,白阳家庭线有神灵守护!” - 女导游断言了。

十分钟后,有轨电车停在环绕餐饮服务塔的轨道上。女导游带大家下来,还不忘介绍:

- 飞天城美食非常棒,尤其是点心!大家有没有想在参加节日之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人群热情响应,跟着导游。塔内,走廊被分为多条路与数百家商店相互靠近,展示着装有数千个彩色蛋糕的些玻璃柜。父子俩迷路在甜甜的蛋糕迷魂阵中间,小男孩突然注意到道尽头有一家小餐馆,招牌上只有一个字:“立”。因为被遮蔽,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店铺,尽管挂戴着一堆想要爆炸瞳孔的闪烁纵横交错的灯。那小男孩非常好奇,指指点点:

- 我们可以进去吗,爸爸?

父亲朝那个方向看去。在‘立’店的窗户旁边,一位老人兴高采烈地看着这对父子。然而女导游说:

- 这个地方太狭窄了!我知道一个更好、更宽敞的地方!请跟我来!

父子俩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留下老人呆怔地坐着。老人的脸就像是在葬礼上执绋的人,周围的气氛阴沉,他那副生意惨淡的商人的模样,显而易见。

“还有什么好运给予这个老身体吗,万世啊?” - 店主叹了口气。

店里空无一人。立老板撑着下巴木然,就像是憔悴等待白马王子的小姐。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几十年前那个错误的决定。由于爱惜钱,老者没有买在道路顶部的摊位,而是买了最后的摊位。平日还可以,但一到节日,这家店就蒸发了。

“我当年怎么这么傻?!”

老立厌烦。不过只是想而已,老者多年来贪小便宜的本性还是老样子,外面的招牌就是明证。原文招牌是“幽默立先生的店”。美好的一天,一群来自垃圾市场区的流氓路过,他们觉得碍眼,便用尽全力把它砸烂了。招牌破了,却老立没有修复,而是将碎片全部移除,只留下“立”个字和重新框起来。一个独特的,奇怪的名字,与主人的 抠门儿风格相匹配。

正在无聊,突然有嘎嘎声! 反弹在立老板的脸上。他吓了一跳,低头看见一盘散发着番茄酱长面香味的面条。盘子很干净,没有留下面条或红酱。老立抬起头。老立面前是一个瘦弱的青年,衣服凌乱,里面的衣衫比外面的长,破旧的裤子松松垮垮,那个家伙身上最醒目的就是一头火红的头发。

- 真好吃啊,老立!- 红发家伙剔着牙吧唧着嘴 - 还是跟以前一样棒!这样吧,今天的先欠着,周末一块儿把老账新账都还了!

说完,红发家伙转动他的腿正要跑出去,立老板按下了门锁按钮。他冷丁丁,立老板不动声色:

- 你以为奉承几句就完事了?去洗碗和盘子,快!

- 我已经说周末付款!这个周末我有钱!- 红发家伙愤怒地喷着气。

老立不屑地道:

- 钱?你也有钱?

- 为什么不呢?你同意让我支付周末的费用,不要食言!现在是… 星期… 星期… 星期六…

老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 噢,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是祈祷日!周末了,小子!

- 我从不食言!拜托,让我借记吧,老头! - 红发家伙哗然大笑。

老立皱了皱眉,满脸不信任的神情。

半年前,红发家伙出现在餐馆,自称烹饪专家。老立被他一身挂满昂贵首饰的打扮弄得眼花缭乱,梦想有一天自己的特产番茄酱长面香味的面条在首都出名,所以非常热情为贵客服务。但是,红发家伙在吃完后没有付钱,以“月底结清一个月”为借口。老立心存疑虑,等对方走后,便跟着他走了。直到红发家伙停步在垃圾市场前,脱下衣服,露出原形——原来是个扒手,老立差点心力衰竭发作。

自以为得手,红发家伙又回来最后一次行骗。不幸的是,这一次他被老立和几个帮办抓住了。没钱,红发家伙只好洗碗半个月。从那时起,他就一直住在这里。他可以吃饭,作为回报,他必须免费洗碗。就这样已经半年了。

直到前几天,红发家伙宣布不再洗任何东西,而是会支付餐费。因唯一的儿子通过了军官学校的考试,立老板高兴之下便同意了。喜悦过后,老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算准了时机!” - 老立感叹。

要是让红发家伙在这里吱吱喳喳,老立越看越碍眼,只好开门把他赶走。戴着一顶压得低至脸部的帽子,咧嘴一笑:

- 今天没有客人。大家都去玩了!回家抱抱你的胖老婆,老家伙!

说完,他连忙跑开,像疯了一样笑着,对老立连珠的咒骂置若罔闻。红发家伙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裤兜,嘲笑自己的困境:

- 祖师万世!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