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活的泥潭
牛甜甜今天不打算回家了。
她和王阳明相谈盛欢还喝了很多酒，两个人都有几分醉意了，王阳明拉着牛甜甜的手说，甜甜啊，你知道吗，哥是一个非常不幸福的人，老婆是个母老虎，我快四十岁了，可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她不生，她要和我丁克！还说这么早要孩子，会阻碍我们前进的脚步？有个他娘的什么前进的脚步你说？我看她就是心有二心，怕有个孩子到时候不好走，有牵绊！妹子你说，没孩子结婚有啥意义？我这万贯的家财到时候给谁去？
牛甜甜一脸的认同，因为牛甜甜和徐东强也没有孩子。
结婚六年了，到现在还没孩子，也不知道问题出到哪里了。想想徐东强的老二，牛甜甜心里就泄气。牛甜甜就想，徐东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她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再想想徐东强的那张扑克牌般冷傲又无能的脸，牛甜甜的心就冷了。假如她和徐东强要是有个孩子的话，他们的生活会怎样呢？会很幸福？还是会更加糟糕？她不敢想。因为他们没孩子，就没有孩子的开销和麻烦。没孩子两个人都过得跟头绊子的，要是有个孩子那还不得沿街乞讨去？牛甜甜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是咋啦，咋就被她过成了屎了。她是没钱生孩子，那王阳明有钱也没孩子，这到哪儿说理去？说明了一点，就是好马需配好鞍，好女人专嫁癞汉这话是有道理的，她和他都是不幸的人。
牛甜甜安慰王阳明说，就是啊，你那么多钱到时候给谁花？应该赶紧要个孩子！
王阳明眼一红说，妹子，今天哥和你有缘，太有缘了，哥也听说了一点你的情况，同病相怜呐！妹子！只要你跟着哥，哥绝对不会亏着你，钱咱有的是，你使劲花，哥给你花钱哥高兴。
牛甜甜一脸的混不吝说，只要王哥你是真心对我好，钱不钱的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得对我好。
真的！绝对是真的！王阳明举起右手发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牛甜甜眼前晃了晃说，这张卡里有五万块钱，就冲你刚才的一番话，哥就愿意真心对你好！只要你做哥的女人，妹子你拿去！这就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没有了再找哥要。
牛甜甜没接卡，一脸高傲的说，你妹我不图钱！陪谁不陪谁看我高兴。
王阳明举着卡愣住了。
牛甜甜说的没错，她是今年秋天来这里的，算算时间三个多月了。那天徐东强回来跟她说，真没想到，那个他陪护的老人那么可怜，儿子把老人往家里一撂人就不见了，十天半个月不见人，说是工作忙，没时间照顾老人，那个老人得的是老年痴呆症，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照顾起来很费劲，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的老人却能想着自杀，各种办法的自杀，拿刀抹脖子，他把刀藏起来了，想跳楼，他家住七楼，跳下去就得死，又被徐东强给抱住了。
然后，老人又趁他不备打开了天然气，造成天然气泄露差点燃爆。邻居们都知道老头有病，闻到味道不对劲就报了警，说闻到有天然气泄露的味儿，可能是这老头干的，他们敲门，老头不开，就赶紧请警察来看看。
那时候，徐东强出门去给老人买药去了，老人跟他说他头疼，他要吃止疼药，徐东强只好出门去给他买药，等买完药回到家时，家里挤满了警察还有邻居，见他回来了，都纷纷指责他不负责任，出门把老人一个人扔在家里，让老人差点把整栋楼给炸了。
警察也用特别严肃的口气对他说，你作为陪护，就要一刻不离的陪护老人，不能随便外出，万一造成重大的事故，这个责任谁负得起？
老人的儿子后来回来了，是被警察急招回来的。他在一家建筑公司当经理，正在赶工期，所以很忙，被警察急招后，就回来了，一进门，就一脸恼怒地埋怨指责徐东强不负责任，说自己忙才找的你们陪护，没想到你们这些陪护这么不负责任，于是当场就把徐东强给辞退了。
后来警察和邻居们都走了以后，徐东强特意留下问老人儿子，说我已经干了五天了，你既然辞退我，那你把这五天的工钱结算一下呗。
老人儿子眼睛瞪得那么大说，结钱？你差点杀了我老爸还有整栋楼的人，你还要我结钱？24小时陪护！啥是24小时你懂不懂？你们这种人就是傻缺！懂啥？狗屁不懂！24小时陪护，就是你一天24小时一刻都不能离开他，都得伺候着，都得陪着！你呢？你呢！
老人儿子走到徐东强的面前，个子不高却气势逼人，仰着头用右手食指点着徐东强的前胸大声说着，可你却出去了，你出去干嘛？出去偷懒啊？还是蛋疼等不及出去会情人去了？你把我爸一个人扔在家里险些出大事你知不知道！说出大事时，老人儿子嘴里的吐沫星子喷了徐东强一脸，徐东强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头的小个子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抬手去擦那些吐沫星子。
老人儿子一脸鄙视地继续说，你还敢管我要工钱？
老人儿子又冷笑，目光凶狠，又说，简直是笑话！我没告你就不错了，信不信我能让你在这个行业待不下去你信不？
徐东强就说我信，然后又低眉顺眼地跟老人儿子讲理说，我对老人很好的，你不信看看，老人快有一年了没有洗过澡，身上都臭了，是我给他洗了澡还换了干净的衣服，还带他理了发刮了胡子，钱都是我给老人花的，不信你看看？老人现在的精神面貌比之前好多了吧？像我这样认真对待陪护对象的人真的不多，你们亲身儿子照顾老人咋样？结果把老人照顾的像个乞丐，你说我不负责说不通的，给老人理发刮胡子的钱我不要了，可你得把我伺候陪护老人五天的工钱给我吧。
老人儿子闻言一摆手，不耐烦的说，赶紧走人，我不想跟你掰扯，向你这样的陪护我一抓一大把，多的是！赶紧走，别惹毛我，惹毛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拿起手机打给家政公司，说还要找一个陪护，要个女的，负责任的，然后顺便投诉了徐东强。
徐东强看着这个一脸粉刺的男人冷笑一声说，这个钱我不要了，不过我告诉你，你爸还会自杀的，你都不懂老人为啥自杀，你这个儿子不了解你自己的父亲你就是失败，他想要的不是陪护而是家人的陪伴，也就是你的陪伴，不信你看，老人他还会自杀的。说完走了。后来家政这一块徐东强就进不去了，家政公司把徐东强列入失职人员名单永不录用了。
再后来，那个老人真的就自杀了。
那个新陪护只出去扔了一袋垃圾，顺便碰到一个熟人聊了两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人就在家里成功的把自己弄死了，是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新陪护打算洗老人内衣接的满满一盆水的洗脸盆里，自己把自己呛死了。
徐东强那天被辞退回到家后，跟牛甜甜讲了老人的儿子，老人的情况，他被辞退的原因，还有他最后一怒之下对工资的放弃。他很希望牛甜甜这时能够安慰安慰他，跟他说，那个儿子就是个渣！你做的对，咱活的就是一口气，五天的钱不要了，你以为你混的好吗？你不也就是个打工的吗？不就混了一个啥破经理吗？了不起吗？老子照样可以蔑视你，钱不钱的没有老子的尊严重要！
可牛甜甜却说你就是个傻子，窝囊废！你为啥不告他儿子？你们有合同，干了五天就应该有五天的工资，你不要了你多清高啊！你让我跟你喝西北风啊？你咋这么无能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我嫁给你就是眼瞎了，以为你是个黄金原来你就是个破铁！当初阿郎就没说错，你就是个没用的男人，没用！干啥啥不行，你连那事你都干不了你还能干啥？！
正说着，牛甜甜的脸上就被徐东强打了一记耳光。牛甜甜就愣住了，怀疑地说，你打我？这是徐东强第一次打牛甜甜，这一巴掌把牛甜甜从过去的义无反顾到不离不弃的爱的甜蜜中彻底打醒了。那天，夺门而出的牛甜甜流着泪晃到了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结果就碰到了老歪。
老歪一看牛甜甜就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就主动过来搭讪，问牛甜甜想不想跟他去一个地方喝酒去？牛甜甜含泪冷笑说，敢，喝酒有啥不敢的？说着就跟老歪来到了大众舞厅。老歪倒了一杯啤酒递给牛甜甜说，喝一杯吧，天大的事都没了。
牛甜甜接过啤酒一饮而尽。老歪击掌道，好酒量。又给牛甜甜倒了一杯，牛甜甜还是一饮而尽，然后冲老歪一亮酒杯底笑了。老歪彻底傻眼了，一般女的这么喝准醉了，牛甜甜没事人似的，老歪本来是想先灌酒然后占点便宜的，一看牛甜甜这酒量，没想到啊！这个女人居然是个老江湖啊！那就好办了，于是老歪就直说，你这么能喝这么漂亮，要不做我女朋友来我这里呗，陪客人喝个酒跳个舞啥的，行不？这儿挣钱多。
牛甜甜一笑，她看出来老歪的歪心思，但也不捅破，当初和阿郎那帮花臂青年们在一起的时候，江湖这一套见多了，给女孩子灌酒，然后占便宜的小儿科把戏，牛甜甜可不上当，当时喝酒谁不知道她牛甜甜的酒量，一个人能喝十二瓶啤的，喝通透了一趟一趟上厕所尿尿人都不带倒的，倒的那都是别人，就这两杯酒能放倒她牛甜甜？牛甜甜摆出一副混社会的架势说，做女朋友没门儿，我已经嫁人了，有老公，我不想跟你来那个什么哩个楞儿，姐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钱，姐寂寞，伤心，难受，来这里就是来玩的，是散心的，陪谁不陪谁我说了算，只要高兴！钱不钱的也得是姐说了算。
老歪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活得真，一点头说，行！你来就行！就这么着牛甜甜就来大众舞厅了。时间久了一看，老歪待她还真不错，人也不错，老歪虽然叫老歪，看上去有点油腻还有点歪心眼儿，但心还算善良。牛甜甜有时候也放下防备和他说点儿知心话，老歪就听着，也不搭茬，有时候就说一句，你这老公不知道疼人啊，这么漂亮善良的女人他不惜福啊！一听到牛甜甜说徐东强还打过她一个耳光，老歪就骂，操！你这老公太他妈不是东西了，俗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读书人有时候忒可恶，要不你还是跟着老哥哥我吧，你别看我就是一屠狗辈，但咱知道疼人啊，要是我的话，我就是卖血我也供着你，绝对不会让你为钱发愁，一个男人要是都不能养着他的女人，那他还算啥男人？甜甜，你跟了我，我保证不动你一指头，我让你天天开开心心的。
牛甜甜一听这话就想起了阿郎，阿郎也说过这个话，阿郎说可以为她卖血卖肾，牛甜甜就突然怀念起阿郎来，那个花臂青年，青春莽撞的阿郎，为啥就和五金店的刘叔叔有仇呢？牛甜甜心里特别的伤感，设想着，如果阿郎还在，她还和他好着，他还会像过去那样事事顺着她，还会是一脸得意炫耀享受的样子吗？她受了委屈，他也一定会为他出头打回徐东强的那一巴掌吧？
牛甜甜喝着酒，盯着老歪说，你们男人啊，都是骗子，看上哪个女的了就百般的对她好，特么的温柔体贴，到手了就都不珍惜了，就觉得这个女人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了，嘁！都是伪君子。
老歪听了这话也不反驳说，男人嘛，也不全是你老公那样的人，我就不是。可女人里像你这么傻的也还真不多，我目前为止就见了你一个，不图钱图人好，哼！啥是好？屁！我跟你说，图人最不可靠，人一变你啥都没有了，还不如图钱，最差你还能落一头，有了钱你干啥不行？你这么漂亮，想对你好的男人多的是！然后和牛甜甜一碰杯闷闷地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口气。
两个人没事就经常这么聊会儿，老歪慢慢知道了牛甜甜的全部情况，挺同情这个善良的傻女人的，所以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高兴，都随她。牛甜甜这才有了个排遣自己郁闷又能挣钱的地方。所以牛甜甜说的不错，陪谁不陪谁真的看牛甜甜高兴，一切她做主，老歪从不管。
几个月来，家里的花销，也都是牛甜甜在大众舞厅挣得钱在维系着她和徐东强的这个家。但徐东强不知道这些，他以为她牛甜甜就是一个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钱袋子，她老爸牛洪说不再管她这个女儿了，其实还是暗暗的在资助女儿的吧？所以徐东强依旧保持着他的那颗高低不行，明明活在底层，还觉得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神贵族，从不把那些一点文化和修养都没有，却还能在这个社会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看在眼里，所以依旧清高孤傲看不上社会上那些唯利是图毫无良善之心的老板们，可自己却只能靠打工活着，甚至有时候还打不上工，只能跟那些没文化没修养真正的底层人一起苟活着，还要时不时受那些混的好的或者混的不好的没啥文化的那些人的欺负，那份不甘，那份别扭，那份愤懑，那份拧巴，让徐东强很是郁闷，所以对牛甜甜到底干什么去了并不关心，他对他们这个出租屋里发生的所有开支也从不操心，这让牛甜甜心里很苦。
王阳明举着卡只楞了一下就笑了，他喜欢这样的女人，洒脱，飒，还有些混不吝，透着可爱！老歪对他说过牛甜甜的事，王阳明听了很心疼这个女人，他把手里的卡往牛甜甜的手里一塞说，拿着，哥就愿意给你钱花！
给你钱花和给你花钱，虽然是一字之差，但这让牛甜甜突然有了一些小感动，她觉得这个男人还是蛮靠谱的，至少比徐东强靠谱，牛甜甜太需要这样的一个人了，给你钱花，这让牛甜甜的心里一下子多了一丝从没有过的被爱的感觉，这个感觉让牛甜甜感到踏实，就像有了靠山一样的踏实。
牛甜甜早就听人说，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时才愿意给她钱花，王阳明说这话，看来王阳明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才给她钱花。这次牛甜甜没有再推辞，而是拿着卡略显羞涩的说，那好吧，那我先收着了。
王阳明抚掌大笑起来说，太好了，哥今儿真高兴，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喝酒，喝个痛快。
于是，他们来到了金爵大酒店开了房，又要了酒来喝，红酒还有白酒。大床房里，两颊绯红的牛甜甜依旧清醒的要求王阳明带着套套，他们做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该做的所有的快活的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王阳明离开了酒店，牛甜甜还躺在散发着浓郁荷尔蒙气味儿的大床上久久不愿起来，整个人都还沉浸在酒和身体抵达高峰后的爽快与迷醉之中无法自拔，回味着昨晚的那份久违的激荡和那份久违的快乐。
她和王阳明相谈盛欢还喝了很多酒，两个人都有几分醉意了，王阳明拉着牛甜甜的手说，甜甜啊，你知道吗，哥是一个非常不幸福的人，老婆是个母老虎，我快四十岁了，可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她不生，她要和我丁克！还说这么早要孩子，会阻碍我们前进的脚步？有个他娘的什么前进的脚步你说？我看她就是心有二心，怕有个孩子到时候不好走，有牵绊！妹子你说，没孩子结婚有啥意义？我这万贯的家财到时候给谁去？
牛甜甜一脸的认同，因为牛甜甜和徐东强也没有孩子。
结婚六年了，到现在还没孩子，也不知道问题出到哪里了。想想徐东强的老二，牛甜甜心里就泄气。牛甜甜就想，徐东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她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再想想徐东强的那张扑克牌般冷傲又无能的脸，牛甜甜的心就冷了。假如她和徐东强要是有个孩子的话，他们的生活会怎样呢？会很幸福？还是会更加糟糕？她不敢想。因为他们没孩子，就没有孩子的开销和麻烦。没孩子两个人都过得跟头绊子的，要是有个孩子那还不得沿街乞讨去？牛甜甜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是咋啦，咋就被她过成了屎了。她是没钱生孩子，那王阳明有钱也没孩子，这到哪儿说理去？说明了一点，就是好马需配好鞍，好女人专嫁癞汉这话是有道理的，她和他都是不幸的人。
牛甜甜安慰王阳明说，就是啊，你那么多钱到时候给谁花？应该赶紧要个孩子！
王阳明眼一红说，妹子，今天哥和你有缘，太有缘了，哥也听说了一点你的情况，同病相怜呐！妹子！只要你跟着哥，哥绝对不会亏着你，钱咱有的是，你使劲花，哥给你花钱哥高兴。
牛甜甜一脸的混不吝说，只要王哥你是真心对我好，钱不钱的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得对我好。
真的！绝对是真的！王阳明举起右手发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牛甜甜眼前晃了晃说，这张卡里有五万块钱，就冲你刚才的一番话，哥就愿意真心对你好！只要你做哥的女人，妹子你拿去！这就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没有了再找哥要。
牛甜甜没接卡，一脸高傲的说，你妹我不图钱！陪谁不陪谁看我高兴。
王阳明举着卡愣住了。
牛甜甜说的没错，她是今年秋天来这里的，算算时间三个多月了。那天徐东强回来跟她说，真没想到，那个他陪护的老人那么可怜，儿子把老人往家里一撂人就不见了，十天半个月不见人，说是工作忙，没时间照顾老人，那个老人得的是老年痴呆症，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照顾起来很费劲，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的老人却能想着自杀，各种办法的自杀，拿刀抹脖子，他把刀藏起来了，想跳楼，他家住七楼，跳下去就得死，又被徐东强给抱住了。
然后，老人又趁他不备打开了天然气，造成天然气泄露差点燃爆。邻居们都知道老头有病，闻到味道不对劲就报了警，说闻到有天然气泄露的味儿，可能是这老头干的，他们敲门，老头不开，就赶紧请警察来看看。
那时候，徐东强出门去给老人买药去了，老人跟他说他头疼，他要吃止疼药，徐东强只好出门去给他买药，等买完药回到家时，家里挤满了警察还有邻居，见他回来了，都纷纷指责他不负责任，出门把老人一个人扔在家里，让老人差点把整栋楼给炸了。
警察也用特别严肃的口气对他说，你作为陪护，就要一刻不离的陪护老人，不能随便外出，万一造成重大的事故，这个责任谁负得起？
老人的儿子后来回来了，是被警察急招回来的。他在一家建筑公司当经理，正在赶工期，所以很忙，被警察急招后，就回来了，一进门，就一脸恼怒地埋怨指责徐东强不负责任，说自己忙才找的你们陪护，没想到你们这些陪护这么不负责任，于是当场就把徐东强给辞退了。
后来警察和邻居们都走了以后，徐东强特意留下问老人儿子，说我已经干了五天了，你既然辞退我，那你把这五天的工钱结算一下呗。
老人儿子眼睛瞪得那么大说，结钱？你差点杀了我老爸还有整栋楼的人，你还要我结钱？24小时陪护！啥是24小时你懂不懂？你们这种人就是傻缺！懂啥？狗屁不懂！24小时陪护，就是你一天24小时一刻都不能离开他，都得伺候着，都得陪着！你呢？你呢！
老人儿子走到徐东强的面前，个子不高却气势逼人，仰着头用右手食指点着徐东强的前胸大声说着，可你却出去了，你出去干嘛？出去偷懒啊？还是蛋疼等不及出去会情人去了？你把我爸一个人扔在家里险些出大事你知不知道！说出大事时，老人儿子嘴里的吐沫星子喷了徐东强一脸，徐东强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头的小个子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抬手去擦那些吐沫星子。
老人儿子一脸鄙视地继续说，你还敢管我要工钱？
老人儿子又冷笑，目光凶狠，又说，简直是笑话！我没告你就不错了，信不信我能让你在这个行业待不下去你信不？
徐东强就说我信，然后又低眉顺眼地跟老人儿子讲理说，我对老人很好的，你不信看看，老人快有一年了没有洗过澡，身上都臭了，是我给他洗了澡还换了干净的衣服，还带他理了发刮了胡子，钱都是我给老人花的，不信你看看？老人现在的精神面貌比之前好多了吧？像我这样认真对待陪护对象的人真的不多，你们亲身儿子照顾老人咋样？结果把老人照顾的像个乞丐，你说我不负责说不通的，给老人理发刮胡子的钱我不要了，可你得把我伺候陪护老人五天的工钱给我吧。
老人儿子闻言一摆手，不耐烦的说，赶紧走人，我不想跟你掰扯，向你这样的陪护我一抓一大把，多的是！赶紧走，别惹毛我，惹毛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拿起手机打给家政公司，说还要找一个陪护，要个女的，负责任的，然后顺便投诉了徐东强。
徐东强看着这个一脸粉刺的男人冷笑一声说，这个钱我不要了，不过我告诉你，你爸还会自杀的，你都不懂老人为啥自杀，你这个儿子不了解你自己的父亲你就是失败，他想要的不是陪护而是家人的陪伴，也就是你的陪伴，不信你看，老人他还会自杀的。说完走了。后来家政这一块徐东强就进不去了，家政公司把徐东强列入失职人员名单永不录用了。
再后来，那个老人真的就自杀了。
那个新陪护只出去扔了一袋垃圾，顺便碰到一个熟人聊了两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人就在家里成功的把自己弄死了，是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新陪护打算洗老人内衣接的满满一盆水的洗脸盆里，自己把自己呛死了。
徐东强那天被辞退回到家后，跟牛甜甜讲了老人的儿子，老人的情况，他被辞退的原因，还有他最后一怒之下对工资的放弃。他很希望牛甜甜这时能够安慰安慰他，跟他说，那个儿子就是个渣！你做的对，咱活的就是一口气，五天的钱不要了，你以为你混的好吗？你不也就是个打工的吗？不就混了一个啥破经理吗？了不起吗？老子照样可以蔑视你，钱不钱的没有老子的尊严重要！
可牛甜甜却说你就是个傻子，窝囊废！你为啥不告他儿子？你们有合同，干了五天就应该有五天的工资，你不要了你多清高啊！你让我跟你喝西北风啊？你咋这么无能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我嫁给你就是眼瞎了，以为你是个黄金原来你就是个破铁！当初阿郎就没说错，你就是个没用的男人，没用！干啥啥不行，你连那事你都干不了你还能干啥？！
正说着，牛甜甜的脸上就被徐东强打了一记耳光。牛甜甜就愣住了，怀疑地说，你打我？这是徐东强第一次打牛甜甜，这一巴掌把牛甜甜从过去的义无反顾到不离不弃的爱的甜蜜中彻底打醒了。那天，夺门而出的牛甜甜流着泪晃到了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结果就碰到了老歪。
老歪一看牛甜甜就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就主动过来搭讪，问牛甜甜想不想跟他去一个地方喝酒去？牛甜甜含泪冷笑说，敢，喝酒有啥不敢的？说着就跟老歪来到了大众舞厅。老歪倒了一杯啤酒递给牛甜甜说，喝一杯吧，天大的事都没了。
牛甜甜接过啤酒一饮而尽。老歪击掌道，好酒量。又给牛甜甜倒了一杯，牛甜甜还是一饮而尽，然后冲老歪一亮酒杯底笑了。老歪彻底傻眼了，一般女的这么喝准醉了，牛甜甜没事人似的，老歪本来是想先灌酒然后占点便宜的，一看牛甜甜这酒量，没想到啊！这个女人居然是个老江湖啊！那就好办了，于是老歪就直说，你这么能喝这么漂亮，要不做我女朋友来我这里呗，陪客人喝个酒跳个舞啥的，行不？这儿挣钱多。
牛甜甜一笑，她看出来老歪的歪心思，但也不捅破，当初和阿郎那帮花臂青年们在一起的时候，江湖这一套见多了，给女孩子灌酒，然后占便宜的小儿科把戏，牛甜甜可不上当，当时喝酒谁不知道她牛甜甜的酒量，一个人能喝十二瓶啤的，喝通透了一趟一趟上厕所尿尿人都不带倒的，倒的那都是别人，就这两杯酒能放倒她牛甜甜？牛甜甜摆出一副混社会的架势说，做女朋友没门儿，我已经嫁人了，有老公，我不想跟你来那个什么哩个楞儿，姐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钱，姐寂寞，伤心，难受，来这里就是来玩的，是散心的，陪谁不陪谁我说了算，只要高兴！钱不钱的也得是姐说了算。
老歪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活得真，一点头说，行！你来就行！就这么着牛甜甜就来大众舞厅了。时间久了一看，老歪待她还真不错，人也不错，老歪虽然叫老歪，看上去有点油腻还有点歪心眼儿，但心还算善良。牛甜甜有时候也放下防备和他说点儿知心话，老歪就听着，也不搭茬，有时候就说一句，你这老公不知道疼人啊，这么漂亮善良的女人他不惜福啊！一听到牛甜甜说徐东强还打过她一个耳光，老歪就骂，操！你这老公太他妈不是东西了，俗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读书人有时候忒可恶，要不你还是跟着老哥哥我吧，你别看我就是一屠狗辈，但咱知道疼人啊，要是我的话，我就是卖血我也供着你，绝对不会让你为钱发愁，一个男人要是都不能养着他的女人，那他还算啥男人？甜甜，你跟了我，我保证不动你一指头，我让你天天开开心心的。
牛甜甜一听这话就想起了阿郎，阿郎也说过这个话，阿郎说可以为她卖血卖肾，牛甜甜就突然怀念起阿郎来，那个花臂青年，青春莽撞的阿郎，为啥就和五金店的刘叔叔有仇呢？牛甜甜心里特别的伤感，设想着，如果阿郎还在，她还和他好着，他还会像过去那样事事顺着她，还会是一脸得意炫耀享受的样子吗？她受了委屈，他也一定会为他出头打回徐东强的那一巴掌吧？
牛甜甜喝着酒，盯着老歪说，你们男人啊，都是骗子，看上哪个女的了就百般的对她好，特么的温柔体贴，到手了就都不珍惜了，就觉得这个女人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了，嘁！都是伪君子。
老歪听了这话也不反驳说，男人嘛，也不全是你老公那样的人，我就不是。可女人里像你这么傻的也还真不多，我目前为止就见了你一个，不图钱图人好，哼！啥是好？屁！我跟你说，图人最不可靠，人一变你啥都没有了，还不如图钱，最差你还能落一头，有了钱你干啥不行？你这么漂亮，想对你好的男人多的是！然后和牛甜甜一碰杯闷闷地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口气。
两个人没事就经常这么聊会儿，老歪慢慢知道了牛甜甜的全部情况，挺同情这个善良的傻女人的，所以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高兴，都随她。牛甜甜这才有了个排遣自己郁闷又能挣钱的地方。所以牛甜甜说的不错，陪谁不陪谁真的看牛甜甜高兴，一切她做主，老歪从不管。
几个月来，家里的花销，也都是牛甜甜在大众舞厅挣得钱在维系着她和徐东强的这个家。但徐东强不知道这些，他以为她牛甜甜就是一个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钱袋子，她老爸牛洪说不再管她这个女儿了，其实还是暗暗的在资助女儿的吧？所以徐东强依旧保持着他的那颗高低不行，明明活在底层，还觉得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神贵族，从不把那些一点文化和修养都没有，却还能在这个社会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看在眼里，所以依旧清高孤傲看不上社会上那些唯利是图毫无良善之心的老板们，可自己却只能靠打工活着，甚至有时候还打不上工，只能跟那些没文化没修养真正的底层人一起苟活着，还要时不时受那些混的好的或者混的不好的没啥文化的那些人的欺负，那份不甘，那份别扭，那份愤懑，那份拧巴，让徐东强很是郁闷，所以对牛甜甜到底干什么去了并不关心，他对他们这个出租屋里发生的所有开支也从不操心，这让牛甜甜心里很苦。
王阳明举着卡只楞了一下就笑了，他喜欢这样的女人，洒脱，飒，还有些混不吝，透着可爱！老歪对他说过牛甜甜的事，王阳明听了很心疼这个女人，他把手里的卡往牛甜甜的手里一塞说，拿着，哥就愿意给你钱花！
给你钱花和给你花钱，虽然是一字之差，但这让牛甜甜突然有了一些小感动，她觉得这个男人还是蛮靠谱的，至少比徐东强靠谱，牛甜甜太需要这样的一个人了，给你钱花，这让牛甜甜的心里一下子多了一丝从没有过的被爱的感觉，这个感觉让牛甜甜感到踏实，就像有了靠山一样的踏实。
牛甜甜早就听人说，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时才愿意给她钱花，王阳明说这话，看来王阳明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才给她钱花。这次牛甜甜没有再推辞，而是拿着卡略显羞涩的说，那好吧，那我先收着了。
王阳明抚掌大笑起来说，太好了，哥今儿真高兴，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喝酒，喝个痛快。
于是，他们来到了金爵大酒店开了房，又要了酒来喝，红酒还有白酒。大床房里，两颊绯红的牛甜甜依旧清醒的要求王阳明带着套套，他们做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该做的所有的快活的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王阳明离开了酒店，牛甜甜还躺在散发着浓郁荷尔蒙气味儿的大床上久久不愿起来，整个人都还沉浸在酒和身体抵达高峰后的爽快与迷醉之中无法自拔，回味着昨晚的那份久违的激荡和那份久违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