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的少女 7(上)
    月光在狂风席卷的乌云中完全的消隐了。一片漆黑的夜色里,树叶被吹落的声音俨然寒冬的冰雹阵阵的传来。

    枷楠关上了所有的窗子,回头看见趴在沙发上俨然睡着的伊珩,脱下身上的风衣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微微地抬起头,侧过脸来,看见他面上的温柔。

    “以为你睡着了。”

    伊珩坐起身来,拿过背上滑落的风衣,递向枷楠的手里,“好像天冷了,穿上吧。”

    “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伊珩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忽然离开?我是说十年前。”枷楠的眼神漾起一丝忧郁,“而且离开前甚至没有和我道别。”

    “我还以为摩耶早告诉你了呢。”伊珩又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件事,事隔多年,她只要一想起来依然会深感烦郁,“想起那件事就让我心烦。”

    枷楠于是沉默的没有再问。,

    他的沉默令伊珩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无理,毕竟那与枷楠是无关的,他甚至对那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对不起。”

    “没关系。”枷楠无所谓的一笑,“突然发生那么多事,换了谁心情都会变得糟糕的。”

    “不,那和现在的心情没多大关系。”伊珩走去那面墙的中间,抬头看着那墙上一块四方形微陷的地方,“那时不是我自己想要走,我是被摩耶赶走的。”

    “为什么?”枷楠感到不可思议,伊珩的描述与他印象中的摩耶大相径庭,“不是摩耶送你去留学的吗?”

    “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不过……那都是摩耶的安排,为了让我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视线。”

    “你是说,你那时之所以离开完全是迫于摩耶?”

    “你一定想象不出,摩耶会为了一幅他临摹的画把我赶出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枷楠问。

    “看见那面墙中间的那个地方了吗?”伊珩指了指墙上正中间一块四方形的凹陷,“那里原本嵌着一副画。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如果不是因为那只翠鸟,或许那一切也不会发生。”伊珩心酸的一笑,背过身去,“那天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翠鸟,我为了捉住它……”

    “翠鸟?”枷楠立刻就觉出那话中的疑点,这令他不禁要打断她的话询问道,“你确信那是一只翠鸟吗?”

    “当然确信。要知道,在我小时候可是立誓要成为鸟类学家的。”伊珩自信地说,“所以我那时才那么想得到它。”

    “不见得。”枷楠双手搓了搓冰凉的胳膊,穿上了叠在膝上的风衣,目光却始终盯着那面墙的正中四方形凹陷的地方。

    “我可没兴趣在这件事上听你的玩笑。”伊珩面对枷楠一再的质疑显得十分不满。

    但枷楠显然有他质疑的理由,“你还记得十年前这里周围的样子吗?”

    “记得,是一片荒地,长满了杂草。再远些的地方还有几座城区的工地运来的泥土堆成的小山。”她不明白他究竟想问什么,“直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吧。”

    “这里没有小河、没有流淌着小溪的树林,甚至连个像样一点的水塘都没有。更重要的是,这里除了自来水龙头,连个干净的水源都找不到。”枷楠说,“你认为一只翠鸟会远离它的栖息地飞到这样一个完全不适合它生存的地方来吗?”

    伊珩惊讶地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这点我倒真没想过。我从来都没去想这里根本就没有适合翠鸟生存的环境。”

    “不光是这一片,周围半径五十公里内都找不到适合的环境。”枷楠继续说道,“告诉我那时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

    “如果是这样的话,”伊珩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似乎也不记得当时捕鸟的网碰到了那副画,我倒是打碎了一只古董花瓶。”

    “也许那一切都不是巧合。”

    “难道那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伊珩说,“照这么说来,我记得那时摩耶是亲自把我送去意大利的。如果他真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而要赶我走,似乎也没有理由那样做。”

    “也许是他的那一次欧洲之行还有别的目的。”枷楠想到了另一个人,“比如美汐。”

    “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所以摩耶才会那样策划。”伊珩想了想,又觉着这猜测似乎不合逻辑,“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似乎这样安排也有些多余。”

    “我想他的目的远没有那么简单。”枷楠说,“你想,如果该隐的目标一直是美汐,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在这里出现。”

    “你是说……”伊珩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无法相信,更不能接受。

    “因为该隐始终在错误的地方寻找摩耶,而只有摩耶知道谁是那个生为Lilith化身的少女。”枷楠说,“所以,他亲自送你去欧洲,又悄悄的带着美汐回到了这里。而你,在过去的十年中,甚至没有回来过一次。”

    “也许你说的没错,”伊珩不得不接受那样一个事实,“在欧洲的最初七年中,我辗转了八个国家,而我的每一天都是预先安排好的,我甚至没有自己的时间。每一天我都有学不完的东西。回想起来……”伊珩皱起了眉头,提起那段过去,她很难描述那种心情,她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窗外,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尽可能的平复那种委屈的情绪,客观地说,“不过除了自由,无论我去到哪个国家、哪个城市,每一天都过着上层社会的生活,有保镖,有侍从,甚至有一流的学者为我单独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