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的少女 4(上)
    子夜的月光俨然含泪的精灵凝望着这城中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哥特式教堂。这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在三个月前一场大火的洗礼之后,它便孤独的弥留于这繁华都市的一角。

    教堂里,美汐侧着双腿,坐在满是粘腻的黑色炭屑、散发着霉菌气味的地板上,看着焦黑的窗框间滑落地上的月光中迎面走来的黑影,“你是谁?”

    他在黑色的斗篷下掩藏他狰狞的化身,沉默的走近美汐的面前,俯下身去,轻轻地向后摘去黑色的兜帽。静谧的月光里,现出一张唯美的脸,那容颜俨然有着胜却天使的安详。

    美汐看见他额上的红色印记,“该隐。”

    他微笑,半跪于她的面前,从斗篷下抽出一支雪亮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割开她的喉咙,鲜血在短剑的锋刃上静静的流淌,滴落在焦黑的地板上,在她的脚边一点点的蔓延。

    凡鲜血流经之处,朽木成树,花草丛生。这残破的教堂里瞬间就变得有如一片世外仙境。

    该隐看着面前的美汐,欣幸的放声大笑,“这一次你还能怎么逃脱?”

    “我好奇,过去的每一次你都是用这样拙劣的方法在寻找我吗?”美汐的脸上露出一丝漠然的微笑,“我该叫你‘Jack the Ripper’?或者你还有比这更传奇的名字……”

    “你可以细数我曾在这世上的所有化身,”该隐淡然一笑,“直至那一时刻的流逝。”

    “那一时刻是不会流逝的。”美汐的指尖轻轻的抚过她雪白的脖颈,俨然清泉一般的血河便停止了流淌,“那一时刻只有‘还未到来’,却永不会有‘已然错过’。当那一时刻到来,从此、一切时间都将是那一时刻,直至它真正结束。”

    “再狡猾的狐狸也不能用谎言来逃脱猎人的陷阱。”

    “所以我没有说谎。”美汐站起身来,站在该隐的面前。

    “这不可能。”

    “不过……”美汐抬起头来,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看见他的脸就像月光一样苍白。

    “不过什么?”

    “如果你得到那最后一支圣烛,毁了它,”美汐说,“那仪式就再也无法进行,而那一时刻也就不会到来了。”

    “让我看着你的眼睛。”该隐伸出一只手去掐住美汐的颈,将她高高的举起,凝眸于她静如止水的目光。这一刻,他看到,她没有撒谎。

    “圣烛就在枷楠随身带着的那只银色匣子里。”她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该隐问。

    “你不必去找他,他很快就会来找你。”美汐的脸上露出一丝子夜的月光般诡秘的微笑。

    ※ ※ ※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一张光洁的长桌上,一盏明亮的台灯照着镜子般的桌面,亮白得刺眼。

    枷楠与美汐被打开了手铐,并排坐在长桌的一侧。

    五分钟后,一个身高超过190公分的警官走进审讯室,拖着墙角的一只椅子,在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中走到桌边,在枷楠与伊珩的面前,至少一百二十公斤的体重压在那只单薄的椅子上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声响。他伸出左手摁住灯罩,将强烈的灯光照向枷楠和伊珩,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两个嫌疑犯。但很快他便又将灯罩压回了原来的位置,露出一副古怪的笑脸,“是你?我、我……我啊……”他把脸凑到桌子中间,一只手在枷楠的面前指向自己。

    伊珩坐在一旁看着他,凑近枷楠的耳边小声说:“这人是吃错药了吧?”

    枷楠笑了笑,“看情形倒更像是忘了吃药。”

    “你不记得我啦?”警官瞥了一眼房门,又凑近了些,几乎上身就要趴在桌上了,“我叫成吉思,以前找你算过命。”

    伊珩一听那名字便哑然失笑。

    枷楠知道她在笑什么,于是打趣地说道,“你的名字里如果再加上一个字,那就威风了。”

    “是什么?”成吉思不明白的问。

    “汗。”

    “别在这里开玩笑。”成吉思直起身来,他尽管很严肃的提醒他,但却并不因他的玩笑生气。

    伊珩看着这个一分钟前还俨然煞星一样的冷面警官,又看了看枷楠,“你对他下药了吗?”

    “请你先别说话。”成吉思做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我一直都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用一块猪肝来占卜的。”

    “猪肝?别开玩笑了。”伊珩不屑的一笑。

    “你觉得这很好笑?”枷楠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她那副略带嘲笑的表情。

    “我不觉得。”成吉思强调道。

    “恭喜了。又多了一个原始人。”伊珩埋下头去,趴在桌上,这里适宜的温度令她这片刻的放松便开始犯困。

    “言归正传。”成吉思这时又严肃了几分,“你们昨晚跑去墓地干什么?墓园门口的监控把你们照得清清楚楚。你们为什么跑去盗墓?而且就在那个时间,墓园里还死了两个人。”

    “人不是我们杀的。”伊珩猛地抬起头来。

    “这点我倒不怀疑。因为我们只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发现了他的指纹。”成吉思看了一眼枷楠,“但是奇怪的是,每个指纹都很完整,但却都只有一颗黄豆那么大,就像是缩小了。”他挠了挠头,又继续说道,“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墓园管理员是被野兽咬断颈椎死掉的,但是那个附近从来就没有过与验尸报告相符的野兽。还有更不合逻辑的事情,死在他身边那个人,我们查出他的身份是一家公司的高管,直到昨晚八点,他都还与朋友在一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可是凌晨就衣衫褴褛的死在了郊外的墓地。”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成吉思打断了伊珩的话,“虽然我相信,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以前,你们始终都有嫌疑。而且,就算那件命案和你们没有关系,那盗墓的事你们总推不掉了吧,那些指纹我们全都分析过了。所以如果你们知道些什么,最好告诉我,配合我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