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生取义，还是苟且偷生？——五胡十六国时期大界之战的若干“谜题”

    谜题四、一帝一后，大账里的语言交锋，透露了什么信息？

    （续前文）

    （十一）

    金甲卫士手捧一大托盘，托盘上垫着黄绒布，毛皇后的头颅就安放在托盘正中！此刻，经过在断颈处填抹草灰和膏泥，流淌涌出的鲜血已经止住，只在黄绒布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斑驳血迹。卫士跪下，将托盘高高举起，呈于皇帝陛下面前，便于他观瞻。

    皇帝姚苌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定睛观瞧！这颗英武健美女子的头颅，一个时辰多之前，以决绝不屈的意志，鄙夷痛恨的神情，对自己破口痛骂，并指挥着她那身手矫捷的颀长身躯和挺拔玉腿，在被五花大绑的情况下，还向自己发起了势必不可能奏效的临死绝命一击，令自己和群臣手忙脚乱！现在，皇后那秋水清澈、凛然圆瞪的凤目，永远地闭上了，一头披散凌乱的乌黑长发，铺在耳畔盘中，静逸不动，不再飘洒。她原来因激愤和死战而炽红汗渍硝烟浸染的圆润面颊，失去了颜色，变得苍白而黯淡，再不复那销魂迷人的魅力！

    皇帝姚苌，在狂怒羞赧的情绪过去以后，不免在心底里，对这坚贞不屈的女子，怀有一丝惋惜与敬佩！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这是双方你死我活的斗争，需要用尽一切手段与策略，只要能够获得胜利和优势，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不过，自己也还是欣赏这个有着坚定信仰与节操的才貌出众、身份非凡的女子，要不也不会竭力劝降她！只是，信念、人生观、恪守准则的不同，令两人视同水火，绝不可能水乳交融！这也是天意吧，只有苻登那小儿有此“艳福”，可享此人间“绝色”。既然不能为我所有，那么只好对不住你了，不但要夺取你的华彩旺盛生命，还要尽可能通过羞辱你，来达到瓦解敌军士气，特别是沉重打击你那皇帝夫君苻登小儿心态的目的！

    姚苌本人，是不怎么相信鬼神的，然而在这一刻，他似乎有点忐忑不安：或许我对这女人的做法，有些过于残忍了？上天会不会因此对我降下什么不满和“责罚”？又或，对我本人，和我的大业有什么不良后果？这种担心和疑虑，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今日虽然获得了无可置疑的重大胜利，可姚苌的内心，竟然有些不踏实起来，加之以前对天王苻坚的所作所为，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颗阴暗的“种子”。当然，从他的外表上，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皇帝姚苌审看观瞻了一番，忽然叹息道：

    “大好年华，天生丽质，身具武功，地位尊贵，毛皇后，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你那所谓的信念、节操、忠义，值得吗？”

    姚苌浑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谆谆教育手下的臣子，要效仿皇后的气节人品的！矛盾的心理状态，得而失去的懊丧，让皇帝姚苌，又行为乖张，有些举止“出人意表”了。

    不过大臣们见怪不怪，也没有人敢表示什么。

    皇帝姚苌示意将皇后头颅按自己吩咐处置。他恢复了平静，目光炯炯地对众臣将吩咐道：

    “我军大捷，可乘此胜势，回军安定，击破那伪秦苻登小儿主力。即刻将大界敌营，放火焚之，驱动民众，大军拔营，回返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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